頓了頓,若有所指地低聲道:“還有數日,錦容就及笄了,也到了談婚論嫁之齡。你姑父遠在邊關,為她操持親事的,定是程家人。你去程家,和程家兄弟多親近一二。”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裴璋聽到婚嫁二字,腦海中閃過程錦容冰冷無情的臉孔,一顆心似被利刃刺穿,痛不可當。
他下意識地隱瞞了程錦容和他反目決裂之事,低低地嗯了一聲。
永安侯夫人舒展眉頭,目中有了笑意。
裴璋看在眼底,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故作遲疑,低聲說道:“母親,我和容表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自不會挑剔她的家世。不過,隻怕裴家宗族有人挑刺生事。”
裴璋是永安侯嫡長子,一旦成親,就會請封世子。他的妻子,便是永安侯世子夫人。亦是裴家日後的宗婦。
結親之事,講究門當戶對。裴璋的妻子,理應是名門閨秀。
程錦容才貌出挑,論門第出身,卻是差了不止一籌。
精明又勢利的永安侯夫人,聞言不假思索地應道:“這些小事,自有你父親和我應對,你無需憂心。”
裴璋很配合地露出笑容,看著永安侯夫人含笑的眉眼,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絲涼意。
……
天色漸暗。
永安侯心情不佳,推了宴請應酬,回了侯府。
夫妻兩個草草用了晚飯,屏退下人,在屋中對坐低語。
“……侯爺,錦容這丫頭,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永安侯夫人皺著眉頭,滿麵憂色:“今日像變了個人。萬一……”
“沒有萬一。”
明亮的燭火下,永安侯英俊的臉孔陰沉冷厲:“當年那樁秘密,知道的皆已被滅了口。如今知道真相的,唯有你我,還有皇後身邊的青黛和菘藍。”
“青黛菘藍一直伴在皇後身邊,你我守口如瓶,程錦容如何能窺破當年的秘密?”
“絕無可能!”
永安侯夫人依然心神不寧,低聲道:“可是,錦容今日言行舉止,與平日大相徑庭。我心中總有些不安。”
“阿璋今日去過程家了。回來之後,雖然什麼也不肯說。不過,他神色間的頹然瞞不過我。定是和程錦容鬨了口角。”
永安侯哼了一聲:“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一個黃毛丫頭也哄不住!”
永安侯夫人忍不住替兒子辯駁:“阿璋年少熱血,對程錦容用情頗深。難免受程錦容影響。這些,我早就和侯爺說過。是侯爺堅持將阿璋徹底瞞在鼓裡。”
永安侯又哼一聲:“堂堂七尺男兒,整日兒女情長,日後能有什麼出息。”
永安侯夫人唯有裴璋一個嫡子。府中庶子卻有三個。
一聽此言,永安侯夫人滿心不快,瞥了永安侯一眼:“侯爺隻阿璋一個嫡子,還是盼著阿璋有出息的好。”
爵位和家業,都是她兒子的。庶子們休想染指。
永安侯不耐煩口角之爭,冷冷道:“不管如何,阿璋定要娶程錦容為妻!”
這些年,在夫妻兩人有意的縱容和默許下,裴璋和程錦容時常相見,一雙少年少女,情愫暗生。
裴家許出世子夫人之位,這門親事,程望不可能不應。
宮中的裴皇後,也無從拒絕。
隻要程錦容嫁入裴家,裴皇後不敢也翻不出任何風浪,隻能繼續做一個傀儡替身,坐鎮中宮。
待二皇子被封為東宮儲君,裴家成了太子外家,有從龍之功,手握權勢,將坐享數十年富貴。
到那時,裴皇後便可以“病逝”了。
區區一個程錦容,是生是死,也都在裴家掌控之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