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立刻吩咐夥計去開門。
藥堂的門開了。
程錦容凝神看了過去。
一個衣衫破舊的婦人,懷中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童。
那女童約有五六歲,不知何處受了傷,滿身血淋淋的,還有鮮血往下滴落。婦人的身上也染了許多血,看著觸目驚心。
婦人麵色慘白如紙,滿臉淚水,跪在藥堂門口:“求求你們,救我閨女一命。她還小,求你們救她一命!”
很顯然,婦人是一路抱著女童來的。她汗流如注,混合著淚水,滿麵脹紅,雙臂累得發顫,依然強自撐著,不肯放下孩童。
醫者父母心。
所有大夫齊齊動容。擅長小方脈的李大夫和擅治外科的齊大夫,立刻上前。
訓練有素的藥堂夥計,立刻抬了一塊門板出來。那婦人卻哭著不肯放下女童。
臉上有顆黑痣的齊大夫皺眉,正要說話,身後響起一個清亮悅耳的少女聲音:“外傷太重,需立刻救治,耽擱了時間,誰也救不了你的孩子。”
齊大夫忍住吹胡子瞪眼的衝動。
婦人抬起紅腫的淚眼,模糊的視線看不清程錦容的模樣。隻聽到少女沉穩的聲音:“放心,我會治好她的傷。”
婦人終於將懷中女童放到了門板上。
眾人:“……”
行吧!能安撫住婦人激動的情緒也算好事一樁。胡吹大氣什麼的,大家就當沒聽見。
女童模糊地呼痛,婦人淚如雨下,情緒過於激動,很快暈了過去。
眾人心裡嘀咕著,定睛打量受傷的女童一眼。這一看之下,又是一陣心驚。
女童的胳膊腿上多處有外傷,有幾塊碎瓷片紮在傷處,傷勢不輕,倒是於性命無礙。小腹上的傷才是最要命的。
一塊形狀不甚規則的瓷片,紮入女童的腹部。不知這瓷片紮了多深,女童麵色如紙,血流不止。
李大夫和齊大夫麵色凝重,一個俯身號脈,一個低下頭仔細查看傷勢。診脈的李大夫隻覺女童脈相微弱無力。
齊大夫查看過外傷後,麵色更是難看。
他號稱擅長外科,其實就是治些跌打損傷。如此嚴重的外傷,定已傷及五臟六腑。這要如何醫治?
放在平日,他定會先拔出瓷片,再療傷止血。能不能救活一條命,一看天意,二看這個人是否命大……
可對著這麼一個奄奄一息的幾歲女童,委實難以下手。
以他行醫十餘年的經驗來看,這個女童,怕是難有活路。
“將她抬進乾淨的空屋裡,準備熱水,乾淨的紗布。”程錦容的聲音清晰地傳入齊大夫的耳中:“她傷得很重,要立刻救治!”
齊大夫眉頭一跳,一臉怒意的看了過去:“人命關天!不可胡鬨!”
程錦容淡淡應道:“你治不了她的傷,我能!”
齊大夫:“……”
齊大夫差點被噎得背過氣去。
杜仲和其餘幾位大夫,顧不得安慰齊大夫,一起目光灼灼地盯著程錦容。
程景宏眉頭擰得極緊,迅速低語道:“容堂妹,這等嚴重的外傷,我亦無能為力。你真能治好嗎?”
程錦容目光一掃:“你們不放心,一起跟進來看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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