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皇後常年養病,不見外人。永安侯夫人卻是例外。
一個月中,永安侯夫人總要進宮請安一兩回。宮中若有厚賞,永安侯夫人便要進宮謝恩。也因此,永安侯夫人進宮實屬常事。
遞了帖子,在宮門處等了小半個時辰,菘藍便來了。
“奴婢見過夫人。”菘藍恭敬行禮。
菘藍昔日是裴家的家生子,如今卻貴為椒房殿的掌事女官。
永安侯夫人親切笑道:“菘藍姑娘快些請起。”
菘藍在前領路,永安侯夫人走在菘藍身側,狀似無意地笑問:“皇後娘娘為何忽然有此厚賞?裴家上下受寵若驚。”
這是在詢問,裴皇後近來是否有異常。
菘藍溫聲答道:“娘娘去歲病了一場,雖細心將養,鳳體依然孱弱,胃口不佳。賞了裴五小姐和程小姐後,娘娘心情頗見好轉。”
永安侯夫人皺了皺眉。
裴皇後陰鬱成疾,時常整日不說一句話。飯食難以下咽,是常有之事。為了哄裴皇後展顏,也隻得如此了。
程錦容離開裴府之事,絕不能讓裴皇後知曉!
永安侯夫人低語數句。菘藍目中閃過一絲訝色,旋即恢複如常,略一點頭。
椒房殿內外,皆在她和青黛的掌控之下。想瞞過裴皇後,不是什麼難事。
……
永安侯夫人進了裴皇後的寢室,襝衽行禮:“妾身見過皇後娘娘。”
看著永安侯夫人熟悉的臉孔,裴皇後心裡滿是厭憎,頓了片刻,才淡淡道:“免禮,賜座。”
永安侯夫人心裡冷哼一聲,麵上笑得格外親熱:“多謝皇後娘娘。”
心裡再厭惡鄙夷,該演的戲也得演下去。
永安侯夫人坐到床榻邊,先張口謝恩:“妾身代瓔娘和錦容,謝過娘娘的厚賞。”
聽到錦容二字,裴皇後唇邊有了笑意,柔聲問道:“瓔娘和錦容,可喜歡本宮賞的發簪禮服?”
永安侯夫人麵不改色地扯謊:“娘娘賞賜,她們如何能不喜歡?今日妾身臨來之前,她們便在試發簪試禮服呢!”
十五歲的少女,如枝頭花苞,正是最美最嬌豔之齡。
穿上及笄禮服的錦容,會是何等美麗?
裴皇後默默遙想,心裡驀然生出強烈的衝動。
她想見一見錦容。哪怕是一眼也好。
這十三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女兒。很多時候,她都快熬不下去了,隻能悄悄看一看畫像。
再栩栩如生,畫像也隻是畫像。她想親眼見到巧笑嫣然美麗動人的女兒程錦容。
裴皇後按捺著激動的心緒,緩緩說道:“大嫂下個月進宮請安,帶上瓔娘和錦容吧!”
沒等永安侯夫人婉言拒絕,裴皇後又淡淡道:“本宮想見一見自己的侄女,這點小事,大嫂總不會拒絕吧!”
永安侯夫人:“……”
後宮中耳目眾多。此時立在一旁伺候的十餘個宮人裡,或許就有鄭皇貴妃的眼線。也因此,她每次進宮,從不敢疏忽大意。
以前能拿孩子不懂規矩之類的推搪。如今都十五歲了,再說不懂規矩就有些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