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了心疾的婦人,多陰鬱沉默。裴皇後的心疾極重。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整個人活在自己封閉的世界裡。
心病還得心藥來醫治。程錦容就是“心藥”。
裴皇後果然微笑著應道:“好看。”
有錦容在身邊,什麼都好看。
青黛終於找到了張口說話的機會:“宮中的鄭皇貴妃娘娘,最喜芍藥。這禦花園裡的芍藥花,有兩個花匠專門伺弄,今年開得格外好呢!”
一提鄭皇貴妃,裴皇後笑容淡了下來。
程錦容淡淡地瞥了有意給裴皇後添堵的青黛一眼:“青黛姑娘對貴妃娘娘的喜好,倒是了如指掌。”
青黛:“……”
身為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女,張口就提鄭皇貴妃,往輕了說是言行不慎。往重了說,可以視為不忠背主了。
青黛隻得跪下請罪:“奴婢隨口之言,絕無他意。請皇後娘娘恕罪。”
裴皇後心中厭極了青黛,沒有張口。
青黛便隻能一直跪著。
一眾宮女看著被罰長跪不起的青黛,神色都有些微妙。今日的裴皇後,和平日近乎自閉的溫吞可是大不相同啊!貼身伺候的大宮女就這麼挨罰,半點顏麵都沒給青黛留。
她們可得小心些,彆觸了皇後娘娘黴頭。
青黛察覺到背後異樣的目光,心中既憤恨又不甘。今天,她的顏麵可是丟儘了。
往日她說得再多,裴皇後也沒什麼反應。今日輕飄飄的一句,程錦容一挑唆,裴皇後就罰她長跪不起。
她的威勢,都是來自裴皇後的“器重信任”。裴皇後當眾表露出厭棄,她日後掌管這些宮女,要如何服眾?
程錦容沒有再看青黛,含笑對裴皇後說道:“皇後娘娘往遠處眺望,開闊心胸,對眼睛也是極好的。”
裴皇後嗯了一聲,轉過頭眺望遠處,遠處的假山綠樹亭台樓閣儘收眼底。
心底的陰暗晦澀冰冷,不知不覺中悄然散去。
裴皇後抿唇,輕輕笑了起來。
……
菘藍的心直直往下沉。
心裡隱約的懷疑,指向了最壞的結果。
程錦容進宮,顯然不是偶然,而是有意為之。自閉近乎懦弱的裴皇後,見了程錦容之後,有了極明顯的改變。
青黛跪了小半個時辰了。裴皇後視若未見,絲毫沒有叫青黛起身之意。
再這麼跪下去,青黛以後也不必出來見人了。
菘藍心念急轉,輕聲笑道:“皇後娘娘今日心情極佳,都是因程女醫陪伴之故。奴婢鬥膽,請程女醫陪皇後娘娘用午膳。皇後娘娘意下如何?”
裴皇後第一次覺得菘藍順眼,笑著點了點頭:“也好。”
被留膳,是體麵又風光的事。不過,裴皇後還是親自問了程錦容一句:“錦容。你可願留下陪本宮用膳?”
程錦容含笑答道:“錦容當然願意,多謝娘娘恩典。”
菘藍順勢輕叱一聲:“青黛,還愣著做什麼?快些去禦膳房傳娘娘口諭,午膳備的豐盛些。多點幾道娘娘愛吃的菜肴。”
青黛低頭應了,起身告退。
裴皇後沒出聲,默許青黛退下。
杜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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