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陪著笑臉,攔在裴璋身前:“夫人從宮中回來之後,頭重腳輕,已經病倒了。夫人怕病氣過了公子,特意吩咐奴婢,請公子過幾日再來見夫人。”
這麼明顯的托辭,如何攔得住裴璋。
裴璋沉下臉:“讓開!”
白薇還待再說什麼,裴璋已直直走上前。白薇不得不讓開,任由裴璋推門而入。躺在床榻上的永安侯夫人,想遮臉也來不及了。
裴璋目力極佳,一眼看到永安侯夫人紅腫的臉孔,眼睛頓時泛起憤怒的赤紅。用力握了握拳,旋即便要轉身離去。
“阿彰,”永安侯夫人又是窩心又覺驚懼,顧不得再裝病,立刻衝下床榻,一把抓住裴璋的胳膊:“你要乾什麼?”
裴璋的眼珠都快被怒火燒紅了:“我要親口問一問父親。當年他一手鑄成大錯,才有了今日進退兩難的困局。他不自省其身,拿母親撒氣,算什麼本事!”
永安侯夫人被狠狠刺通了心窩,淚水刷地湧了出來,攥著裴璋的衣袖卻未鬆開:“阿彰!你彆胡鬨!不管如何,他是你父親!你不能頂撞,更不可忤逆不孝!”
“阿彰!你聽娘的話。現在就回自己的院子歇著,明日早起去宮中當值。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在皇上麵前,也不可露出半點異樣。”
“你有出息了,娘才能挺直腰杆……”
裴璋心頭的怒火,沒有被永安侯夫人的淚水澆滅!反而愈發旺盛!
“母親,你是不是還有事在瞞著我!”裴璋緊緊盯著永安侯夫人,一字一頓地問道:“容表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當年的秘密?”
永安侯夫不假思索地否認:“沒有,你彆胡思亂想。”
目光漂移不定,沒有和裴璋對視。
裴璋痛苦地閉上雙目。
都這等時候了,母親還要騙他……不對,是父親不想讓他知道。父親疑心他私下給容表妹透口風,所以要一並瞞著他。
父子之間,竟也互相提防戒備至此,何等荒謬可笑!
容表妹冷漠厭惡的目光,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不去。
“阿彰,”永安侯夫人的哭聲在他耳邊響起:“阿彰,你彆哭。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
他哭了嗎?
裴璋茫然地睜開眼,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滿麵的濕意。
永安侯夫人哭紅了一雙眼,聲音嘶啞:“阿彰,你是你父親唯一的嫡子。裴家的爵位和家業,都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還有程錦容!她現在做了醫官,進宮為皇後娘娘看診。不管如何,女子總是要嫁人的。你喜歡她,隻管慢慢等著。一兩年也好,三五年也罷。你想等到何時,都隨你。娘都認了!”
認了?
認什麼?
裴家想認了,容表妹肯認嗎?被逼著做了多年替身的裴皇後肯認嗎?
母親憑什麼以為,容表妹還願嫁給他?
父親憑什麼以為,裴皇後和容表妹不會動手報複裴家?
裴璋用袖子慢慢擦了眼淚,扯動著嘴角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大概是他的神情太過僵硬,近乎猙獰,永安侯夫人也被嚇住了:“阿彰,你這是怎麼了?”
裴璋什麼也沒說,轉過頭,慢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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