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賀凇回府後,賀袀日日被拎進演武場裡苦練,每日都被揍得遍體鱗傷的回來。今日也不例外。
賀袀全身上過傷藥,躺在床榻上。
被親爹以長刀毀了紗布後,賀袀頗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索性將醜陋猙獰的傷疤露出來。右眼處以眼罩蒙上。昔日溫文俊秀的賀二公子,如今麵容可怖,滿身陰沉冷戾。
不過,魏氏寧願看見這樣的夫婿,總好過之前如行屍走肉一般。
賀袀聽到腳步聲,並未起身,反而閉上雙目。
魏氏心中微澀,走到床榻邊坐下,輕聲說起了晚上家宴的情形。
賀袀從頭至尾一聲不吭。
不過,魏氏清楚,如果賀袀真的不願聽,早已冷言相向了。她說的這些,賀袀都聽進了耳中。
魏氏說了許久,說得口乾舌燥聲音沙啞,直至再也無話可說。
賀袀還是沒睜眼。
魏氏終於忍不住落了淚,將頭伏在賀袀的胸膛,哽咽著低語:“你明日就要走了,這一彆,不知何日我們夫妻才能重聚。你……你給我留個孩子吧!”
“我嫁你幾年,一直沒有身孕。如果老天對我有一絲憐憫,或許今晚我能懷上身孕。若沒有,也是我的命。”
賀袀終於睜開眼,將魏氏摟入懷中,左眼裡閃過水光。
他後悔了嗎?
是,他後悔了。悔不當初,追悔莫及。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他終究要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
隔日五更,天蒙蒙亮,賀凇父子便來了雍和堂,向太夫人辭行。
賀袀回府這麼久,太夫人一直沒見他。
此時,賀袀跪在麵前,用力地磕了三個頭。每次磕頭,都重重地磕在地上。三個頭磕下來,賀袀的額頭已紅了一片。
“孫兒不孝,不能再承歡祖母膝下。今日一彆,不知何時才能重逢。還請祖母珍重身體。”
太夫人眼圈泛紅,水光在眼中閃動,卻未掉落。
她看著昔日疼愛的嫡孫,半晌才低聲道:“你去吧!多多保重自己!”
賀袀紅著眼眶應下。
起身之際,賀袀的目光和賀祈碰了個正著。
昔日兄弟,反目成仇。
這其中的滋味,或許也隻有他們兩人才能體會了。
賀祈沉默地注視著戴著眼罩毀了右臉的賀袀,心中想到的是前世孤身離京的自己。說起來,賀袀比他有運道。
至少,今日他的身邊還有親爹賀凇。
此時此刻,說什麼都顯得多餘。
賀凇簡短地說了一句:“兒子這就走了,母親多保重!”又對賀祈說道:“三郎,以後府裡內外就都交給你了。”
賀祈點點頭應下:“二叔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祖母。”
太夫人也咽下了眼淚,溫聲叮囑:“一路多小心。”
賀凇點了點頭,領著賀袀離去。
兩百親兵騎著駿馬,俱是悍勇之氣。
賀袀騎上自己的駿馬,臨行前,回頭看了一眼平國公府的匾額。目中閃過複雜痛苦的情緒,最終在風中散去,策馬飛馳而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