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容笑著啐了他一口:“你不會是當著我爹的麵,也這麼叫的吧!”
“正是,”賀祈一臉理所當然:“我到邊關第一天,就去拜會程軍醫,張口就喊嶽父。嶽父一開始確實有些錯愕,不過,很快就適應了。對我這個女婿真是一千個滿意,愛如親子。”
程錦容被逗得抿唇直笑:“什麼愛如親子。是你腆著臉獻殷勤,我爹礙著顏麵,沒好意思翻臉攆人吧!”
賀祈挑眉一笑:“嶽父要是真的不待見我,我就是想殷勤也沒處可獻。事實證明,我以誠意和熱情打動了嶽父。嶽父對我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愛啊!”
這些瑣事趣事,賀祈早已寫在信裡。程錦容閒來無事,看了一回又一回,對信裡所寫的內容不知多熟悉。
可在信上看到的,又怎麼能及得上此刻親自聽賀祈說的親切有趣?
程錦容笑盈盈地聽賀祈胡吹大氣,然後問了一句:“你和你父親現在如何了?”
一提平國公,賀祈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幾分:“比一開始好多了。”
昔日的重重心結,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徹底放下的。
父子兩人見麵,能心平氣和地說一會兒話,已經算不錯了。
程錦容沒有多勸,轉而問起了賀凇的傷勢:“聽聞今日賀將軍是被扶著進的金鑾殿。他現在傷勢到底如何了?”
賀祈對自己的親爹不冷不熱,對二叔賀凇倒是頗為親近,聞言歎了一聲:“二叔當日被一箭射穿胸膛,傷了心肺。若不是嶽父神醫妙手,那一日根本救不回性命。”
“二叔在床榻上躺了三個月。大軍啟程回京,他本該留在邊軍繼續養傷。不過,他堅持要一同回京。這一路上,他一直躺在馬車裡養傷。大舅兄一直守在他身邊,幾乎寸步未離。”
“今日也是他自己,堅持要進金鑾殿覲見天子。其實,本該抬著他進殿才對。二叔不願被人憐憫同情,硬是撐著走進了金鑾殿。”
容顏絕色的美人遲暮,令人唏噓。
驍勇善戰的武將重傷而回,從此以後再不能提刀上馬,更令人扼腕。
程錦容也輕歎了一聲。
兩人沉默了片刻,賀祈忽地壓低聲音道:“其實,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二叔回京的事。”
“二叔的傷勢太重,以後要在府中長年靜養。身邊總得有人照顧衣食起居。我想著,等此次回府後,就和祖母商議,讓二嬸娘照顧二叔。”
什麼?
程錦容這次是真的吃了一驚,抬頭看著賀祈:“你……你真的想好了嗎?”
鄭氏這麼多年來,故意縱容賀祈,暗中算計,想謀奪世子之位。賀祈對她痛恨至極,怎麼肯放過她?
賀祈看著程錦容訝然的目光,神色複雜地低聲道:“這件事,我想了很久,和誰都沒說過。我也一直十分猶豫,到底該不該這麼做。”
“賀袀悔過自新,重新做人。我已經原諒他了。可對二嬸娘,我心中實在難平。我自幼喪母,二嬸娘對我疼愛照顧,我一直將她當做最親近的長輩。她心懷叵測,暗中算計我。因為她,我遭受過許多痛苦折磨。”
“我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也從未打算原諒她。”
“可二叔現在傷成這樣,身邊總得有個知冷知熱的照顧著。再者,二叔口中不說,其實對二嬸娘並非全然無情。不然,當日他也不會大費周章地保住她的性命。直接讓她‘病逝’豈不更省心?”
“二叔戎馬半生,如今身受重傷,才得以回京。壽元也會大受影響。我實在不忍心他繼續孤獨一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