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夫人一雙眼哭得紅腫不堪,被白薇這麼一跪,淚水又流了出來。
主仆兩個抱頭痛哭。淒慘的慟哭聲極有感染力,很快,裴家奴仆便齊齊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裴玨雖是庶子,卻生於富貴長於安樂。生平最大的煩惱,莫過於“父親總想讓我這個庶子超越取代嫡出的大哥該怎麼辦”。他還沒從未婚妻暴斃身亡的噩耗中回過神來,更洶湧的巨浪襲卷而來。
父親死了!
裴家被抄家了!
他們將要踏上遙遙的流放之途,去往幾千裡之外的嶺南……
裴玨一直回不過神來,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噩夢。噩夢醒了,漫天的烏雲也該散了才對。可他數次閉眼,每次睜開眼,還是眼前的景象,令人絕望。
“大哥,”裴玨聲音裡一片迷茫:“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父親忽然就被處死?為什麼我們裴家要被抄家要流放嶺南?裴家到底做了什麼錯事?”
裴璋深深看了裴玨一眼:“什麼都彆問。我們能撿回一條性命,已是萬幸了。”
裴玨:“……”
短短兩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澆下來。裴玨從頭到腳,從心到身體,全都涼了個徹底。
他了解兄長裴璋。裴璋這麼說,那就足以說明,父親所犯的是十惡不赦的重罪。裴璋不肯明說,可見這樁秘密太過要緊。
背負沉痛的隱秘,絕不是什麼幸福。不知情的人,可以麻木地活下去。知道一切的,卻得終生背負著這份痛苦。
裴玨沒有再問,隻低聲道:“大哥,裴家族人過千。流放途中,定有許多瑣事。我一定聽大哥差遣。”
被流放的罪臣一族,以後日子艱難,可想而知。裴璋是永安侯嫡子,也是裴氏一族無可爭議的族長。將來,要擔負起保護族人領著族人艱難求生的重任。他要幫助大哥,一同領著族人求生。
裴璋抬眼,看著一臉堅毅的二弟,心中湧過一陣熱流。
他伸手拍了拍裴玨的肩膀,短短的說了一個字:“好!”
感謝的話不必說,他們是親兄弟。
裴玨眼眶發熱,他抬起手,手背用力地擦了擦眼角。
……
六皇子沒有久留,很快便回宮了。
賀祈自動請纓,代六皇子留了下來。
在裴家女眷和奴仆們的哭嚎聲中,內宅很快被封。緊接著,就是查封裴家所有的店鋪田莊等產業。
裴家所有的管事都被帶走仔細盤問。裴璋扶起哭了半日的永安侯夫人,在永安侯夫人耳邊低語數句。
永安侯夫人也認了命,用袖子擦了眼淚後,主動向負責抄查的內侍說出了裴家所有產業田莊地契存放之處。
永安侯的書房密室,也被打開了,裡麵竟存放了數十萬兩銀票,還有數箱的金銀玉器。
當然,這些現在都不屬於裴家了。抄查之後,一半會被送入國庫,另一半,則會歸入內務府私庫。
賀祈目光一掃,叫了幾個東宮侍衛過來,低聲吩咐數句。
這幾個東宮侍衛略一點頭,很快領命退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