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可不必。
被埋在這座墳裡的,根本不是裴婉如。
不過,這個誤會是注定無法解開了。程錦容默默地看著盧慧娘磕頭行禮,默默地看著程望的眼裡閃過動容和溫柔。
也罷,如此也好。
盧慧娘對程望一片癡心,為了他甘願前來死去的正室墳前磕頭燒紙。這一片心意,程望焉能不動容?
“天已經黑了,爹,我們也該回去了。”程錦容張口打破沉默。
程望點點頭。
跪了半日,程望的膝蓋已經麻了。在起身之際有些踉蹌。程錦容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程望。盧慧娘的動作卻比程錦容更快一步:“是不是腿麻了?”
程望不慣有女子這般靠近自己,反射性地往旁邊閃躲:“我還能撐得住,盧姑娘不必擔心。”
這一聲盧姑娘,顯得有些生疏。
盧慧娘也不介懷,輕聲說道:“我們兩人已定下親事,婚期就在八月二十。還有一個月,我們就成親做夫妻了。我扶著你,也不算逾矩。”
程錦容心裡暗暗為未來的繼母叫好。
對著程望,得熱情主動。反正已經定下婚期就快成親了,程望堅固的心房也該被打破了。
程望有些困窘,咳嗽一聲道:“你說的是,剛才是我反應過度了。”
盧慧娘抿唇微笑,再次伸手。
程望這次沒有閃躲,任由盧慧娘的手落在他的胳膊上。程錦容扶著他另一邊胳膊,三人一同邁步走了出去。
走出很遠了,程望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座孤零零的墳墓,被無邊的黑暗吞沒,模模糊糊看不分明了。
程錦容沒有回頭,穩穩地扶著親爹,走出了裴家陵園。
……
程望和程錦容要回程府。
天色已晚,盧慧娘顯然不便跟著一同去程府了。不過,這等時候讓盧慧娘獨自回去,又有些不近人情。
程望略一猶豫,張口道:“盧姑娘……慧娘,今晚多謝你前來為如妹上墳磕頭。”
原本神色平靜的盧慧娘,在聽到這一聲慧娘之後,忽然紅了眼眶。
她無數次做夢,夢見程望溫柔地看著她,喊著她慧娘。醒來後,卻是一場空。她表麵堅強,實則心中黯然淒苦。這份晦澀的心情,便是對著親爹親娘,她也從不肯說出口。
她苦等十年,終於等來了這一日。
程望見盧慧娘淚盈於睫,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地看了程錦容一眼。程錦容目中閃過笑意:“天這麼晚了,盧姑娘一人回去,多有不便。爹送盧姑娘回府吧!”
程望習慣性地點了頭,旋即反應過來:“那你一個人怎麼辦?”
程錦容失笑:“有紫蘇甘草陪我,還有這麼多侍衛隨行,爹有什麼可擔心的。”
那一年程錦容在二皇子府外遇刺,差點殞命身亡。自此,不管去哪裡,身邊定然有十幾個賀府侍衛隨行。
程望沒再吭聲。
待程錦容離去,程望對盧慧娘說道:“我送你回去。”
盧慧娘眨眨眼,眼裡的水光隱沒,嘴角揚起一抹動人的璀璨笑意:“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