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啟瑄便逗得笑了起來。
展顏歡笑間,眉眼舒展,又有了往日的靈動和嬌俏。
程錦容進醫館的第一件事,先去為晉寧侯夫人看診。
鄭清淮守在床榻邊,眼睛泛著血絲。朱啟瑄見夫婿這般模樣,頗為心疼,低聲問道:“你該不是也都沒睡吧!”
鄭清淮目中露出一絲無奈,輕聲說道:“母親這般模樣,我放心不下,守到半夜,在母親床榻邊的小榻上睡了一會兒。剛睡著,就聽母親謔謔亂嚷。想來是做了噩夢,驚懼得睡不著。我便起身,坐在床榻邊守著母親。母親握著我的手才勉強睡著。”
晉寧侯夫人往日何等威風神氣。到了邊關後,有一堆兒子媳婦和族人,她也不時要抖一抖當家人的威風。
現在晉寧侯夫人落到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的下場,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吃飯喝水方便都要人伺候。
晉寧侯夫人心中慌亂無助害怕,也是難免的。隻是,這麼一來,就苦了照顧伺候她的兒子。
朱啟瑄心疼夫婿,卻也不便指責婆婆什麼,輕聲說道:“我來照顧婆婆。你快些去睡兩個時辰。”
程錦容接過話茬:“啟瑄說的是。患了卒中之人,常年需要人照顧。你得先照顧好自己,若是累垮了,誰來照顧你母親?”
鄭家是罪臣,不能輕易出流放之地。晉寧侯夫人是患了重病,不得不來。鄭清淮夫妻兩個前來照顧。其餘的鄭家人,自然沒有這等機會。
鄭清淮也確實疲倦,點點頭應下。
他起身要走,忽覺衣袖被拉扯住了。一轉頭,就見晉寧侯夫人緊緊扯著他的衣袖,目中露出驚惶之色,嘴唇動了動,擠出兩個字:“彆走。”
彆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兒。
鄭清淮心裡一軟,就要應下。
程錦容略一皺眉,淡淡說道:“既是留在醫館裡治病,就要聽我的吩咐。鄭清淮,你先去歇著。這裡有啟瑄陪著就足夠了。”
程錦容聲音不高,卻不容拒絕。
鄭清淮定定心神,柔聲說道:“母親彆怕。程神醫你也是認識的,啟瑄也在這兒。我去睡兩個時辰就來。”
晉寧侯夫人依舊不肯鬆手。
鄭清淮左右為難,站在床榻邊沒有動彈。
朱啟瑄心裡一陣惱火。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個婆婆,當年趾高氣昂,畢竟是二品的侯爺夫人,脾氣大些也是難免。可氣的是,鄭家敗落之後,晉寧侯夫人念念不忘往日的榮光,一心想讓鄭家東山再起。
鄭清淮不聽她的話,她就百般怒罵指責。對自己這個兒媳,更是橫眉冷對。
現在病成這樣了,也不消停安分。半點都不心疼一夜沒睡的兒子。
朱啟瑄走上前,略一用力,將晉寧侯夫人的手握在手中,轉頭催促鄭清淮:“你去睡吧我在這兒照顧婆婆。”
鄭清淮這才走了。
晉寧侯夫人怒瞪著兒媳,眼裡滿是火星。
可惜她臉孔僵硬,連話都說不出口,更彆說罵人了。
朱啟瑄看在眼裡,心裡頗覺解氣。故意湊近了說話,語氣十分親熱:“婆婆,你能救回這條性命,多虧了表嫂。眼下不能張口說話,等日後病症好轉,能說話了,第一個就得感謝表嫂才是。”
晉寧侯夫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