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方敬儒懂,所以以他的心境修養,都有一時哽咽。
方敬儒很久沒和人說過他的想法了,今天竟然突然有了這種衝動。
蕭清看著氣質儒雅的老者小心翼翼的把那幾張半成品的紙放在桌子上,混濁的眼睛一時間清透的恍若星辰大海。
方丞相感慨道:“我之前辦義塾,發動了所有的人脈,也不過在全國建起了三十五所,每個郡堪堪輪上一所學堂。
一是因為錢財有限,皇上不同意繼續撥款;二是因為義塾隻收寒門子弟,學費還是以工代償的形式,且不說教學難度太大,單單所有人在學堂用竹簡習字,效率低而花費高,就讓我支撐不起了。”
“若你剛才所言不虛,這種被稱為紙的事物,造價低廉,使用又比竹簡方便太多,全麵推行之下,科舉正規化指日可待。”
“為往聖繼絕學,在我有生之年,或許真的能夠實現。”
方丞相說到最後一句,眼睛裡泛起的光芒幾近奪目。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方丞相回過神,說:“遠之,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裡,拿出這麼一個東西,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蕭清內心都沒忍住臉紅了一下,方敬儒這樣的人居然真的存在,太根正苗紅了。
實話實說道:“彆無所求,隻希望丞相大人在科舉選拔出大量人才之後,能記得河東。”
方敬儒是老狐狸了,一下就猜到蕭清想要什麼,老實說,挺意外的,這種這麼為國為民的想法,從眼前這位嘴裡說出來,有些玄幻。
除去剛才失態那一下,方敬儒都顯得極其難以捉摸,這會沒有立刻答應,反而問道:“這件事今上可知?”
蕭清點頭。
“可有彆人知曉?”
蕭清搖頭。
方丞相摸了摸不多的胡子,說:“紙造出來之後,你怎麼賣,賣什麼價,賣給誰,我都不過問,不參與,三年之內,以造價為我提供白紙,你會看到你想要的。”
“你且想好再答,我用來做什麼你心裡應該也清楚,到時候與列候勳貴為敵,甚至會引來皇上的不滿,對你沒有絲毫好處。”
蕭清有點摸到了方丞相的為人處事,這會堅定的回答:“我很清楚,多謝丞相大人。”
蕭清離開丞相府的時候,遠遠聽到方丞相和他的老管家說:“那幾個老家夥總說老夫看人不準,這個寧小子,老夫當年就說他有心氣兒,是個心裡有天下的人,這麼些年,總算是沒打臉。”
蕭清:“……”
丞相大人,您的朋友真相了。
蕭清一路晃悠回自家府裡,想的都是怎麼從豪強手裡收錢,怎麼解決穆堯身上的毒,心思紛雜。
走到門口,看著寧府氣派的大門,突然靈光一閃。
先皇後死於天骨笑,這不是什麼秘密。先帝雖然下旨封禁這秘毒,但是不代表就沒人知道了,先帝時期在宮裡當差的太醫,公公,宮女,尤其是為先皇後診斷過的太醫,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蕭清因為要為穆堯保密,下意識對天骨笑不敢提,不敢打聽,卻忘了,根本沒人知道穆大帥身中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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