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到門口的李大夫,突然停下腳步,回頭說道。
陽光從門縫中透進來,打在李大夫臉上,身上,留下明暗交織的光斑,讓這句囑咐,莫名染上了幾分蕭瑟。
人走門關,光影寂滅。
蕭清一人站在屋子裡,久久沉默。
顧卿雲沒有留下具體的心願,那些記憶裡,有遺憾,有悔恨,有對昆曲的愛,更有鋪天蓋地的怨和無可奈何。
蕭清在李大夫這裡呆到演出結束,剛打算離開,就看到袁蘭庭和徐班主一起來到了回春堂。
徐班主人未至,聲音先到。
“卿雲,怎麼樣了?”
蕭清看著老人有些佝僂的身軀,眼角眉梢都是掩飾不住的擔憂,有點懂了顧卿雲的恨和無力。
“我沒事,有李大夫在,我已經好了。”蕭清答道。
一番寒暄之後,蕭清和徐班主拎著一大包中藥,回到了戲班子裡。
顧卿雲的房間裡全是戲曲的痕跡,做工精致的戲衣,梳妝台前擺著各式各樣的妝麵行頭。
蕭清坐在鏡子前,一點一滴的卸去妝容,換上常服。
俏麗的姑娘褪去戲裝,變成一位眉目清俊的男子。
不過是十八歲的少年,眉眼猶帶著幾分稚氣,卻已經可以用驚豔來形容。
蕭清嘗試著唱了一句戲詞。
“隻當我是路旁人,不必相認,不必相認,隻望你好好珍重自己的前程。”
這些唱詞如同刻在了顧卿雲的骨肉深處,哪怕換了靈魂,抬眉頷首間,都是抹不去的氣質風華。
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澀。
蕭清閉上眼,這人該多愛戲,才會這般刻骨銘心。
可她隻是路旁人。
蕭清睜眼,眼底一片清明沉靜。
她走出了顧卿雲的房間,最後看了一眼,把一切都記在了心裡。
“你說什麼?你要參軍?”徐班主愕然的看著蕭清,不敢置信的問。
“是。”蕭清肯定的回答。
“卿雲,你要知道,外頭亂的很,一不小心小命就沒了。”徐班主試圖勸說。
“可躲避不是辦法。”蕭清說。
“躲避什麼?”
“沒什麼,我的意思是,在這個世道,沒有安全的地方。”
“你想去哪?”徐班主沉默一瞬,問道。
“我們這的實際統治軍閥,齊協元麾下。”蕭清說出她的決定。
“什麼時候走?”
“一個月後。”
“這一個月,你再好好想想。”徐班主歎了口氣,憂心忡忡的看著他。
“嗯,我會的。這一個月,不接戲了。”
蕭清最後說道。
“……好。”
蕭清離去的背影挺的筆直,莫名有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慘烈。
待我手掌天下權,便上濃妝戲一場。,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