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玲低眉低聲:“有什麼好的,想起來乾什麼呢?”
薑印白急於知道真相,“到底是怎麼回事?”
俞婉玲抬頭看向他,目光又定片刻。
隨後深深吸口氣,跟他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在薑家叫薑印白,在福利院裡叫沈閱,在洛暖麵前叫沈問。
而不管叫什麼,都是他這個人。
俞婉玲語氣微沉,慢慢陳述。
她的親生兒子薑印白,在很小的時候被保姆帶丟。
兒子沒有找到,她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報警之後,便對外宣稱,她把兒子送出國去了。
在此後的很多年,她也沒有放棄尋找,可是始終沒有找到。
找了十年之久,最後在一場慘烈的車禍中與自己的兒子重逢。
而她命運也悲慘,找回了兒子,又沒了老公。
俞婉玲對薑印白說:“我是在那場車禍中懷疑你就是我兒子的,親子鑒定的結果也證明了我的懷疑。你當時受傷很重,昏迷了很長時間,醒來後神智也有點問題,忘了以前的事。我調查了你的過去,得知你在福利院過得很不好,我很痛心愧疚。之後我送你出國治療,為了讓你和過去徹底劃清界限,便讓你做了全身疤痕修複,並在你失憶的時候找了催眠師,徹底篡改了你的記憶。我這麼做,不是怕你怨恨我,隻是想讓你忘了過去的一切,輕鬆地活著……”
認認真真聽完了俞婉玲的話,薑印白目光和軟如水。
他看著她,“所以,除了辦案人員,身邊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曾經在福利院裡的一切,一直都以為我在國外,直到長大回國接手家裡的公司?”
俞婉玲點點頭,“確實可以這麼說。”
說完看著薑印白,眼底淚意明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把你弄丟,讓你經曆了那麼多不幸的事情。沒找到你之前,我做了整整十年的噩夢。”
薑印白繃緊的神經突然完全放鬆了下來。
雖然過去的一切都很痛苦,可好在,眼前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樣。
所有對他而言十分珍貴的東西,他都擁有著。
心裡似乎憋了很多話,可卻組織不起合適的語言。
薑印白眼角一點點染開濕意,最終出聲叫了一句:“媽。”
俞婉玲聽到這聲喚,眼淚突然奪眶而出,拿手捂住臉。
***
對於這件事的其他細節,薑印白從俞婉玲嘴裡也都知道了。
當年他被拐賣到偏遠農村,家裡又遭變故成了孤兒,後來輾轉到了福利院。
而這些事情,薑印白都不大記得清了。
俞婉玲知道的一些,也都是她調查來的。
至於虐待過薑印白的那些人,俞婉玲也儘己所能,讓他們付出了代價。
對於這些事情,薑印白又消化了幾天。
接受治療的同時,讓自己的記憶去偽存真全部完善起來。
他知道俞婉玲擅自篡改他的記憶,是為了他好。
可即便真的忘了,但他的潛意識和身體都還記得,不然不會有那麼嚴重的恐懼症。
他所需要的不是忘記那些事,而是記得,然後去接受。
因為一切都有了因果,之後的治療都挺順利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失而複得的洛暖和俞婉玲,給了他無限的力量。
老天爺對他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真的把他的一切都奪走。
又持續治療了小半個月後,薑印白最後一次從關楠的辦公室走出去。
此時已是初春時節,外麵的陽光很暖很亮,仿佛把他的靈魂也照得透明起來。
他回到家休息了半天,在院子裡散步,隻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如季節一樣美好了起來。
嚴冬過去,迎來了春暖花開的溫暖爛漫時節。
散步的時候心情舒暢開闊。
他給洛暖發信息,約她明晚八點在她家那邊的小公園裡見麵。
洛暖收到信息,問他:【乾嘛?】
薑印白直截了當道:【約會】
洛暖:【小氣,約會不是應該吃牛排大餐嗎?】
薑印白
:【有錢人都比較小氣】
洛暖:【。。。】
貧歸貧,洛暖第二天晚上,還是準時去了小公園。
她以為薑印白會早到那裡等她,結果到了一看,他根本都沒來。
站在河邊等了兩分鐘還是不見人,她拿出手機準備給薑印白打電話。
而手機剛一解鎖,還沒點開通訊錄,周圍突然亮起一片彩色燈帶,湖麵上同時亮起一片花燈。
本來漆黑的環境,一下子被碎亮的燈光渲染得夢幻起來。
繼而伴隨著“嘭”的一聲響,洛暖轉過頭去,隻見空中綻開彩色煙火。
等所有的煙火在空中綻放殆儘,她再有些懵地回過頭來,忽又見薑印白出現了。
他手裡捧著一個很小的蛋糕,隻有巴掌大小,上麵插著火苗搖曳的紅蠟燭。
這樣的場景,和記憶中的場景再度重合。
眼眶瞬間濕潤起來,洛暖站著沒動。
薑印白捧著蛋糕到她麵前,語氣很是溫和道:“生日快樂。”
洛暖低頭忍了忍眼淚,再抬起頭來看向他,聲音微緊,“你還記得?”
自從他走後,連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了。
沒有彆人記得,從來也沒再過過。
薑印白說:“以前忘了,是我的不對。”
洛暖實在有點忍不住了,上去伸手抱住他,趴在他懷裡,直接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說:“太討厭了,我還沒有原諒你呢。”
薑印白手裡還端著小蛋糕,隻能騰出一隻手來抱她。
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在笑,心裡同時甜得像化開了奶油。
洛暖好一會才收住情緒,然後和薑印白一起坐在長椅上。
和以前一樣,吹著湖麵的晚風,一起吃那個隻能算是一人份的小蛋糕。
蛋糕吃完,撲麵的風也甜了。
洛暖轉頭看薑印白,有些不是很自然地問他:“吃完蛋糕做什麼?回……回家嗎?”
薑印白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慢聲問:“你是不是……有一點緊張?”
洛暖聽他這麼問,忙笑了一下掩飾心虛,雙手捏在一起,故意輕鬆道:“沒有啊,我緊張什麼啊?”
薑印白嘴角壓著笑意,伸手扶上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麵對自己。
與她目光相對,在她耳尖微紅,目光意圖閃躲的時候
,慢慢低頭往她麵前湊過去。
湊到她麵前,還沒有碰上嘴唇,洛暖忽然往後避了一下。
距離拉開,薑印白也適時停住了動作。
洛暖還記得上一次被他親,是被按在牆上強吻。
對於這件事,總還有那麼點不是很自在,她抬起目光看著他說:“我確實有點緊張,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薑印白並不在意,隻看著她問:“那你要準備多久?”
洛暖想了想,片刻後紅著臉出聲,“一……一分鐘吧……”
薑印白眉梢眼角都溢滿了笑意。
然後他突然往洛暖耳邊湊過去些,低聲對她說:“好,那你從現在開始準備,我幫你計時……”
洛暖不知道他要怎麼計時,便聽到他在自己耳邊開始曖昧倒數:“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像是文火細燒,卻讓洛暖的臉蛋一下子熱炸了。
胸腔裡的心跳也慢慢快起來,呼吸不自覺一點點變緊。
屁股下也像燒了火。
洛暖沒等薑印白倒數十五個數,就實在坐不住了。
她紅著臉起身要走,結果剛站起來,就被薑印白一把拽了回去。
剛被拽回椅子上,薑印白的嘴唇就壓了過來。
洛暖呆坐著忘了動,一時間連自己的呼吸也找不見了。
薑印白克製地吻她兩下,抬手握住她腦後長發。
而後呼吸和唇齒間力氣漸重,聲音微微低啞,“閉上眼睛,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