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將軍府數老何最會伺候莊稼,恨不得把瓜果蔬菜當他孫子照顧,所以他的賞錢最多。
然而,以前老何錢最少,以至於看到當家主母眼中的笑意,老何挺不好意思,“是的。”
楚修遠天天出去,時常能聽到哪兒哪兒的奴仆又弑主,他剛才那麼問,就是擔心府裡的奴仆心生怨恨又不敢說,久而久之積攢太多傷著林寒。
這會兒見老何的老臉都紅了,楚修遠提著的心放回肚子裡,“去年夫人賞你幾個銅板?”
林寒瞪著眼睛看著他,“看不起誰呢?”
老何笑道:“夫人莫生氣,大將軍逗您呢。賞了三個月月錢。”
“三個月?”楚修遠很是吃驚,“所有人都這麼多?”
老何搖了搖頭,“那倒不是。何安一個月,也有些人也是一個月,也有的兩個月。像夫人身邊的紅菱就得了兩個月。”
楚修遠轉向林寒:“紅菱沒抱怨?”
“抱怨什麼?我賞了她一對銀耳環。”林寒道。
“是呀,還是夫人的嫁妝。”
林寒和楚修遠循聲看去,紅菱拿著剪刀,提著籃子過來。
林寒不禁問,“你來做什麼?”
“您在這兒摘菜,我在屋裡坐著,您覺得我還能坐得住嗎。”紅菱走過來,“大將軍,夫人是越發會過日子了。”
楚修遠樂了,“比如?”
“林家那個夫人給夫人準備的嫁妝看起來挺多,但金不是足金,銀子挺好,可耳環和手鐲一個比一個薄。融掉會有損耗,夫人覺得不值得。不融掉夫人又看不上,就當做年底的福利,福利這倆字是夫人說的,賞給我和綠荷她們,然後扣我們的賞錢。您說夫人是不是天下最會過日子的夫人?”
楚修遠點頭,“你們可以不要。”
“要不是綠柳那丫頭說夫人賞個手絹,拿出去都能賣掉,我才不要呢。”紅菱說著,越過林寒去摘豇豆。
林寒皺眉,“綠柳當真這麼說過?”
紅菱點了點頭,“您的東西她都存一箱子了,就在她房裡放著。”
楚修遠不禁轉向林寒,“夫人,你又——”
“閉嘴!”林寒知道他想說什麼,說她招蜂引蝶,“老何,找個人把綠柳給我找來。”
老何:“夫人,綠柳還小,不懂事,你——”
“我不是要罵她。”林寒道,“我想問問她我的手絹能賣多少錢。”
楚修遠頓時明白過來,“夫人,凡事適可而止。”
老何聽糊塗了,“大將軍,夫人也是剛知道,您怎麼能怪夫人啊。”
楚修遠瞬間覺得心累,“還沒聽明白?你夫人打算把她的破衣裳破手絹全拿出去賣掉。還是受綠柳那丫頭啟發。”
“啊!?”
老何和紅菱同時張大嘴。
楚修遠:“啊什麼啊?為了錢她什麼乾不出來?你們信不信,她改天見著陛下,能讓陛下給她寫幾個匾額,然後刻在木板上,對外號稱禦筆親題。”
“不怪父皇常說,世間最不了解彼此的是夫妻,最了解彼此的也是夫妻。”
夫妻二人心中一驚,轉身看去,皇帝商曜笑吟吟走過來,常喜一臉的抱歉——奴婢不是不想提醒您二位,是陛下不準奴婢說的。
林寒連忙把剪刀遞給老何,楚修遠把籃子塞給老何,夫妻倆走出來同時道,“見過陛下。”
“免禮。”商曜抬抬手,盯著林寒,“剛才是不是在想,哪天見到朕,非讓朕給你寫幾個字不可?”
林寒實話實說,“還沒來得及想那麼遠。”停頓一下,“這都晌午了,您怎麼來了?”
“皇妹病了,聽說很厲害,朕過去看看她,不是什麼大病,又不想在她府裡用飯,到宮裡禦膳房準備的飯菜又該涼了,便來你家蹭口吃的。不舍得?”商曜問。
林寒:“妾身不敢。不過長公主既然不是大病,怎麼還說厲害?”
商曜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厭惡,不答反問,“她病了你不該高興才是?怎麼反而關心起她來了。”
林寒笑道:“妾身關係的是陛下的妹妹。”
“這話你們家大將軍都不信。”商曜把玩著扇子,衝楚修遠使個眼色,君臣二人回主院。
林寒扯一下常喜的胳膊。
常喜無聲地吐出兩個字,林寒腳下一踉蹌,險些摔倒。
常喜慌忙扶著,“夫人小心。”
林寒站直,穩住心神,“怎麼可能?”
“陛下也不敢信。”常喜小聲說,“陛下一生氣,受罪的就是奴婢這些人。奴婢就對陛下說,您家的荔枝可以吃了,夫人還是天底下一等一賢惠的女子,您家大寶寶知道自己如今是小侯爺,也不知得高興成什麼樣。陛下被奴婢說動心,就拐到您家。其實出宮之前,禦膳房還沒準備飯菜呢。”
林寒:“我聽太子說過,通常都是未時左右用飯。陛下此時回去正好用飯。”
常喜點頭,“夫人等一下見到陛下,權當不知此事。”
林寒微微頷首,“你進去吧。我吩咐庖廚再加幾個菜。”
皇帝商曜注重養生,麵對喜愛的菜也不多吃,林寒也沒特意讓廚子做他喜歡的,隻是加了幾道時苓蔬菜而已。
午時三刻,飯菜上桌,皇帝商曜看到一大半素菜,清清爽爽的,心情大好,逗埋頭大吃的大寶寶,“楚白白,以後朕是不是該喊你小侯爺,不能再喊你大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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