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花開之後,它的胃口越來越大,銅蛇鐵狗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處於饑餓的狀態,讓它們叫苦不迭,屢屢給閻王訴苦。
蓮花在地府十分少見,銅蛇鐵狗卻不在少數,閻羅王的心自然也是偏的。既然食物不夠,他就把鐵狗調到了彆處,隻留下了幾十條銅蛇駐守在忘川河底。
不過讓閻羅王失望的是,花苞從孕育到開放用了上百年的時間,從花開到花謝卻隻有堪堪百年時光。
金色的花瓣凋零,結出兩個嫩黃可愛的蓮蓬,奇特的是,每個蓮蓬隻有一顆黃玉一般的蓮子,端端正正長在蓮蓬中央。
又過了百年時光,蓮子越來越大,慢慢占據了整個蓮蓬,搖搖欲墜,好像隨時要跌入忘川河中。
突然有一天,蓮子開始瘋狂的吸收周遭的陰氣,那些奈何橋頭的孤魂野鬼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力之後,恐慌的四散逃開。
黃泉路上,一群群驚恐的亡者擠在一起,不敢前進,好像前麵有什麼巨大的威脅,一旦靠近就會飛灰湮滅。
閻羅王聽到銅蛇的彙報,身形一動,瞬間出現在蓮花旁邊。透過蓮子他隱隱約約看到兩個胖乎乎的娃娃影子。
兩個娃娃閉著眼蜷縮在蓮子中間,微微張著小口,吸收著外界蜂擁而來的陰氣。為了能夠出世,另一個娃娃雖然不太喜歡陰氣,這時也開始饑不擇食了。
閻羅王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原來又是你們這兩個小家夥搞得鬼。”他手指清彈,一絲靈力從指尖急射而去,觸及蓮蓬時倏忽化為兩股,分彆流入兩個娃娃口中。
娃娃吞下這股精純的靈力,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開始舒展身體,敲打著蓮子金黃的外殼。
“啪、啪!”似乎承受不住兩個胖娃娃的折騰,蓮子的外殼相繼發出兩聲清脆的碎裂聲,蓮蓬四分五裂,兩個胖娃娃相繼出世,被蓮蓬下麵的荷葉穩穩托住。
閻羅王招了招手,兩個娃娃就像被一根線牽著,迅速飄到了他跟前。
他分彆摸了摸兩個娃娃,看著他們周身的金光,思索了片刻,說:“吾賜你們為金姓,兄為耀,弟為湯,以後跟在我身邊做童子吧。”
兄長金耀就是那個相對安生的娃娃,金湯就是喜歡陰氣的那個。
兩兄弟出世之後,忘川河裡的金蓮終於停止吸收陰氣了。隨著兩兄弟的離開,銅蛇終於能吃飽了,很快,鐵狗也回來了,忘川河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然而並不是。忘川河雖然暫時恢複了平靜,但是地府彆的地方可遭殃了。金耀還好,金湯仗著背後有閻羅王撐腰,終日在地府遊蕩,隻要發現有罪惡極大的鬼魂,不由分說就捉來吃掉。
不知道什麼時候,終日彌漫著碧綠色薄霧的地府光線越來越好,陰氣竟然淡了不少,就連地獄都沒有往日熱鬨了。
罪魁禍首是誰,鬼卒心知肚明,卻也不敢阻攔。一來是被吃的惡鬼死不足惜,二來是他們想攔也攔不住,三來,沒有幾個人敢隨便動閻羅王家的童子。
某天,幽森的殿堂裡,端坐著四位判官。身後上方有一副對聯,上聯寫著‘人惡人怕天不怕’,下聯寫著‘人善人欺天不欺’,橫批是賞罰分明。
幾個鬼卒壓著一個哭嚎求饒的鬼魂離開,一個身穿紫袍,怒目圓睜,高約一丈的黑臉判官隨即麵無表情的吐出一句話:“下一個,洪桐縣清河村趙遠。”
說完他就雙唇緊閉,隻等人把趙遠的靈魂帶上來。
黑臉判官正是負責審查鬼魂的四大判官之一,名為‘罰惡司’,他主要審查人在人間所做的惡事,根據罪過大小來判刑。
罰惡司正等著鬼卒把趙遠帶上來,沒想到等了半天都沒等來。
身著綠袍,手拿黃簿的賞善司笑容可掬的說:“此人罪大惡極,赦無可赦。怕是又讓那金湯那個調皮鬼直接給吃了。”
這個趙遠生前是個吸食民脂民膏的貪官,貪婪無度,但凡有人告官,他必要吃完被告再吃原告,弄得民不聊生。
今日趙遠被一遊俠所殺,他們正要審判此人功過,卻不見鬼卒帶人上來,賞善司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罰惡司無奈的看向崔判官:“崔判,這金湯鬨得地府雞犬不寧,可如何是好?”
雖然金湯天生能辨彆大惡之人,不會誤傷無辜的靈魂,但是擅自處決惡鬼畢竟不合規矩。鬼魂到達閻羅殿,有功有過他們這些判官自會斷定,這個娃娃屢次搗亂,實在是讓鬼也頭疼。
“我去與閻羅王說一聲,想個法子吧。”崔判也沒有辦法,這娃娃明顯是被閻羅王罩著的,要想對它們做什麼,必須要通過閻王。
閻羅王聽完崔判官的陳述,看著窗外淡淡的陰氣,歎了一口氣:“把他們送到地藏菩薩身邊吧,隻盼他們受些佛法熏陶,能安生一些。”
這兩個日光一樣明亮的孩子跟地府格格不入,自從這兩個孩子出世,地府就像有了陽光,讓他的心情開朗了許多。
但是他們也太能鬨騰了,折騰得他手下的這些大小官吏和鬼卒亡魂心力交瘁,抱怨連天。閻羅王雖然不舍,終於還是做了決定,把他們送到地藏菩薩身邊約束一下。
自從金曜和金湯去了地藏王菩薩那裡,地府又恢複了昔日的平靜,從上到下都一片歡欣鼓舞,慶祝這兩個小祖宗的離開。
眼看地府的陰氣越來越濃,碧綠色的濃霧又彌漫起來,地藏王卻突然來拜訪閻羅王了。
原來金湯剛去地藏王身邊時,摸不清菩薩的脾性,著實安生了一陣,就連陰氣都不怎麼吸收了。
雖然金湯不食陰氣也不會饑餓,但是長久不吸食陰氣,他卻會嘴饞。在偷偷捉了一個惡鬼飽飽的吸食了一頓後,他看菩薩沒有責怪,就放開了手腳,越吃越多。
金耀倒是乖巧,怕他被菩薩責罰,屢屢勸告,但是卻管不住這個任性妄為的弟弟。
地藏王菩薩長駐地府本就是因為發下了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他所謂的空是把所有的靈魂度化,而不是讓金湯這麼吃空。
如果讓金湯吃空地獄,還要他做什麼?當然,地獄惡鬼萬萬千千,每天都有大批的惡鬼補充進來,金湯一個是吃不完的。
但是金湯的做法卻還是讓地藏王吃不消,在他看來,鬼道眾生與彆的生靈都是平等的,他不能因為金湯吃了幾個惡鬼就懲罰他,念經度化也沒有用,最後隻能送回給閻羅王了。
閻羅王這回是真犯愁了,沒想到地藏王菩薩都拿金湯沒法,難不成要關起來不成?看著天真無邪的小娃娃,他怎麼也下不了手。
思索片刻,他終於想到一個好主意。這兩兄弟算是天生天養,孕育他們的青蓮沒法教育他們,他也不會管教孩子,但是他可以送這他們去轉世啊。
說不定人間走一遭,有了父母的關愛和教導,能讓他們懂事一些。雖然金耀十分乖巧,閻羅王也沒打算讓他留下,不隻是因為他們是並蒂雙生,主要還是想讓他們在人間有個照應。
想到就做,閻羅王從地藏王菩薩手中接過這兩個小家夥,拎著他們去了六道輪回處。他挑了半天,無意看到一個修為不淺的佛修,恰好成家娶妻了,新婚不到二載,就覺得找到了一個好人選。
這位佛修和他的妻子都是修行之人,天資頗高,就算發現這兩個孩子的不凡之處,應該也不會大驚小怪。
而且佛修性子堅韌,女人心胸寬容,說不定能降服金湯這個小混蛋。
在金耀的不舍的目光和金湯的歡呼聲中,閻羅王把他們兄弟兩個扔進了人道。
人間。
在大寶二寶和甜甜的周歲宴上,聽到有人問起孩子的名字,陳瑜才想起來他們還沒給兒子取名。
她跟雪鬆說:“甜甜的名字早就取好了,兒子的大名也該定下來了吧?”小時候能叫大寶二寶,長大了總要上學,沒個大名怎麼能行。
“兄為耀,弟為湯。”雪鬆聽到陳瑜的話,腦海裡莫名出現了兩個字,冥冥之中就知道這是孩子的名字。
陳瑜看著大寶二寶周身常人不可見的淡黃色光芒,覺得十分貼切。
她笑著說:“可不是兩個小太陽麼,半夜裡有他們兩個在屋裡,起夜都不用開燈。自打他們兩個生下來,咱們家可省了不少電費。”
“我怎麼覺得這兩個名字有點熟悉?”王盛川聽聞大寶二寶的大名之後,想到了那兩個鼎鼎大名的名字。
他作為一個普通的地府文吏,對那兩位隻是聽說,並沒有親見。對兩個童子最後的去處也不清楚。
何況,大寶二寶轉世後身上的金光也淡了很多,他看了還以為是雪鬆的緣故。
而且,天上地下那麼多能吃鬼的神鬼,就連銅蛇鐵狗都可以,他一時沒敢往閻王的童子身上想。
但是聽到這熟悉的名字,他還是忍不住跟陳瑜和雪鬆說起了那兩個娃娃的事跡,然後盯著這兩口子,看他們有什麼反應。
這可是閻羅王的童子,能給這兩位當父母,他是肅然起敬,瞬間覺得陳瑜和雪鬆的身形高大了許多。
誰知陳瑜卻不在意的說:“不管他們前世是什麼身份,這輩子,他們就是我和雪鬆的孩子,沒有其他的身份。”
雪鬆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明顯跟陳瑜一個想法。
王盛川歎服,果然是能給那兩位當父母的,這心理素質真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