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作是之前,薑寧不會願意在學習這件事情上坦蕩承認,但似乎從那次新年,又或者是更早一點的生日開始,發生了一點轉變。
接下來的幾天,薑寧都察覺到了一道視線盯著自己。終於一天早上。徐國勝到教室後門朝他招了招手, "薑寧,過來辦公室。"
薑寧跟在他的後麵,或許是有段時間沒有被這麼叫過去了,他一時有點不習慣。回想了一下。
似乎他最近並沒有犯什麼事,考試發揮的也正常。
當薑寧踏入辦公室門的一瞬間,他整個人便硬在原地,看著麵前的不速之客。“你過來做什麼?”
和薑寧所表現出來的抗拒和冷漠不同,原本坐著的薑鴻誌立馬站了起來,仿佛見到了什麼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朝他撲來。
"小寧,我們不應該讓你出薑家,咱爸當時就是氣頭上,他現在身體不好,很想見一見你。"
他說話的時候還帶上了哭腔,任由是誰看了也絕對不會像到這一切都是演出來的。
而薑寧卻冷漠地往旁邊挪了一步,躲開他的觸碰。他冷著臉,看向旁邊的徐國勝。
“老徐,如果你找我沒有彆的事情,我先回班了。”
徐國勝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薑鴻誌就先急了, "薑寧,你還真的在這個破學校待上癮了?"薑寧很輕地挑了下眉。
薑鴻誌也意識到自己在薑寧這個小免患子麵前根本偽裝不下去,隻好笑著看向旁邊的徐國勝, "徐老師,我想單獨和我這弟弟談一談。"
徐國勝原本是被他的一套忽悠,真的以為眼前的薑鴻誌是抱著善意,要來把薑寧接回去。但顯然不是這樣。
他有些猶豫地看著薑寧,後者點了點頭。
“想說什
麼直說吧。”
薑寧雙手插兜,懶懶地看著他,身上沒有半點收到“好消息”的喜悅,反而顯得十分不耐煩。
即使在那份親子鑒定出來之前,薑鴻誌也一直覺得薑寧和他們不太像,他不夠市儈圓滑,像是沒
有經過打磨的原石,邊緣太過銳利,靠得太近很容易被刺傷。
“你畢竟在薑家生活了這麼久,讓你出來獨立是為了鍛煉你,”薑鴻誌道:“隻要你願意回來,我們始終還是一家人。"
他說著從包裡拿出了銀行卡,"你想買什麼就去買,晚上回家吃個飯,這事就算過去了。"薑寧纖長的眼睫遮住了一部分的眼瞳,修長的手指把玩著那張卡,似乎被說動了。
薑雞誌內心也止不住的產生欣喜,如果能用這點小小的代價,換來和陸知寒的交好,那是筆隻賺不賠的買賣。
然而薑寧隻是冷笑了一聲,在他的麵前把卡生生掰成兩半,丟進垃圾桶。
"這幾天一直是你在跟著我吧,”薑寧抬起眼皮,漆黑的眼底冷漠。 “說的這麼好聽也不過是想討好我背後的人。"
薑鴻誌沒有想到他這麼直接的將自己戳穿,不免有點生氣,"這是給你的機會,隻要幫我說動陸總恢複合作,薑家之後一直都會有你的位置。"
薑寧笑了聲, “收回你的機會吧,我不需要。”他說著要往外走。
薑鴻誌罵道:"小兔患子,你彆以為在陸知寒身邊就可以耀武揚威了,你不過就是他身邊被包養的一個玩物,等被玩膩了,你覺得還會有人搭理你嗎?"
薑寧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摁在桌麵上,緩緩眯起眼睛,冷漠中帶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壓迫感。
"彆把誰都想的和你一樣臟。"
薑寧回到教室,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
他和這些人相處了這麼多年,自然深知對方的脾性,為了利益低頭算得了什麼。隻怕是甩都甩不掉。
他緊皺眉頭,莫名有些坐立不安。前麵的趙子謙回過頭, "老大,老徐訓你了啊?看你心情很差。"
不。
他倒是希望隻是被訓這麼簡單。
薑鴻
誌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股不好的預感一直蒙繞在他的心頭,直到晚修之後,他特意延後了十分鐘,等學校裡麵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薑寧才從學校出來。
他遠遠看到那輛房車敞開著,薑鴻誌被司機和助理攔住,正在喋嗶不休說著什麼。
薑寧白天沒有發泄出來的脾氣,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他沉著臉快步走過去。
由於角度的問題,薑寧看不到坐在車上的陸知寒是什麼表情,但他看到了薑鴻誌逐漸變白的臉色。
那道薑寧再孰惡不過的聲音被夜風送過來,帶著他從沒有聽過的冰涼,像是寒刀一樣。陸知寒道:"從你們將人趕出去開始,薑寧就已經由我接手了。"
"至於你再這麼糾纏出現在他的麵前,可不會是取消合作這麼簡單了。"
薑寧停住了腳步,原本氣憤暴躁的那股氣被悄然撲滅了,取而代之的熱氣湧上了臉頰,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久才上前。
薑寧坐上車,陸知寒孰練地接過他的書包,問, "今天在學校沒有遇到什麼事吧。"
他的語氣溫和的不可思議,像是雲朵般,和剛才那個冷漠的人仿佛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
薑寧原本打算憋在心底的話,不知不覺地順嘴說了出來,“薑鴻誌今天來學校找我了,他想接我回去。"
陸知寒噁了聲,眼底略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的話裡似乎帶了點持殊的情緒。“那你想要回去嗎?”
如果是薑寧自己想要回去,那他自然沒有阻止的權利。薑寧道:"不想。我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往後也是一樣。"陸知寒似乎鬆了一口氣, "那如果我讓他沒有辦法再來騷擾你,可以嗎?"
"嗯,隨便你。"
薑寧確實不想再見到這些人,看一次他的心情就差一次。
深夜睡覺前,薑寧在黑暗中靠著床頭,回想起陸知寒維護他時說的話,這種被堅定選擇和相信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胸腔裡熱烘烘的,仿佛有源源不斷的動力。
薑寧摸出床頭的舊手機,打開看到那個粉色的心願軟件。他原本想打開再回味回味,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打開,顯示已經停止服
務。
鬼使神差的,薑寧點進了許久沒有再進過的某乎。
首頁上第一個提問。【最近誰收到這個軟件的整蠱了啊,是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他點了進去,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粉色軟件。
底下的回答。
[當然沒有用啊。這是個大學生做的測試軟件,前段時間在弄推廣,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被騙了,我還以為被選中了/大哭][少看點,現實裡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那陸知寒這個餡餅是怎麼飛進他的嘴裡的?薑寧怔愣地看著手機。
屏幕的冷光打在他的臉上,映照出他臉上深深的愕然。
這段時間的一幕幕在腦海裡浮現,如果陸知寒和他沒有一點關係,那麼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又對他這麼好?
他完全想不明白。
薑寧是一個挺自信的人,但他也沒有辦法把陸知寒對他做的事情套在隻是看中他,想要培養他這個人才。
那麼是為什麼………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些以前聽過的閒言碎語。【你不過就是他身邊被包養的一個玩物。】【被包養啊,有錢人都喜歡年輕又帥的。】
薑寧皺起眉頭。他知道陸知寒不是這樣的人,但他沒有辦法找出一個他這麼做的理由。
薑寧睡不著,起身走出房間。
最好的方式就是去問陸知寒本人,他站在門口看著關若的燈。現在時間不早了。陸知寒應該已經睡下了。
薑寧去一樓給自己接了杯冷水,咕嚕咕灌下,他害怕聽到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要的。忽然他感覺腳邊被什麼撞了撞。
半夜聽到動靜的邊牧在他的腳邊繞著圈,他蹲下來摸了摸它的頭,經過這段時間的精心飼養,毛發油亮,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條老狗。
當初他被通知要離開薑家,更多的並不是不舍,而是惜,茫然,不理解,反而稱不上有多少的留戀。
但是他很清楚知道,他並不想要離開這裡,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份不舍從哪裡來的。陸知寒也會有一天,和那些人一樣趕他走嗎?
天亮起的時候,薑寧還坐在沙發上,就在這兒坐了整整一晚上不帶任何的困意。王姨白天來上班的時候被他嚇了一跳, “小薑少爺
,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啊。”薑寧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還盯著窗外發呆。
直到陸知寒下樓後,他才像是忽然開機了一樣,眨了眨眼睛,轉頭朝他看去。“你怎麼起這麼早?”陸知寒問,"你周末不都喜歡睡到中午的嗎?"
薑寧回想起來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頓時一陣頭疼,他怎麼都沒有辦法誇自己有多麼的聽話。原本的理所應當,在這一刻都變成了心虛。
薑寧道: “你為什麼要找我?”
“什麼?”
"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為什麼對我這個陌生人這麼好?”薑寧道:“我身上有什麼你想要的?"
"第一次見麵?”陸知寒微微皺起眉頭, “你不記得我了?"
薑寧之前確實零星在遠處碰見過陸知寒,但那是宴會上,兩個人之間根本沒有交集。陸知寒比劃了個高度,道: "你之前這麼高,還在讀幼兒園,當時還喊我哥哥。"
見薑寧一臉傻掉的表情,陸知寒點了點旁邊的邊牧。"這狗的原主人還記得嗎?她是我母親的妹妹,你之前喊他雲雲阿姨。"
所有零碎的關鍵詞拚起來,薑寧道: "我記起來了。"
薑寧曾經有段時間經常去鄰居家裡串門,不過他後來搬走了,也就自然而然斷了聯係。他看著陸知寒的臉,漸漸想起來當時還在上中學的陸知寒。他確實見過的。
當時的陸知寒要比現在看起來更冷冰冰,但是偶爾也會陪他玩一些很幼稚的遊戲。
薑寧想起了那些小時候的事情,頓時臉頰漲紅一片,有點無法直麵自己的黑曆史,嘴巴張合半天就隻弱弱地吐出一句極小聲的, “你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啊……”
“嗯。”陸知寒淡淡道:“畢竟你之前說長大後要娶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