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如海一家到揚州城之後, 薑宛茵就很少出門。
林如海到揚州就任, 隨其來揚州的可不僅是林老夫人和賈敏, 還有林家的下人。
時隔數年, 或許林如海和林老夫人已經忘了她這個曾經的通房丫頭,但是薑宛茵還是不敢保證林家的下人都忘了她。尤其是玉琴和碧簫,她與二人可是相處多年。
所以為了避免被林府的人認出來, 知道林煜的存在, 薑宛茵極少出門。
正月裡甄夫人平安生下一子,甄夫人也想起要去城外寺廟還願之事。
去年初到揚州城裡, 薑宛茵曾陪甄夫人去城外寺廟敬香許願。雖然甄夫人認為她懷上孩子是托了薑宛茵母子的福,隻是曾許了願卻不能不還。
這古人總是比較迷信的,就是薑宛茵重生了多次也逼得她不得不相信這些。
這日甄老爺親自送薑宛茵和甄夫人去城外寺廟還願,難得出城薑宛茵把林煜也帶上了。
因為兒子還在家,甄夫人擔心兒子,所以隻打算敬了香還了願再添些香油錢就回府。
哪想剛到寺廟沒一會就下起了大雨,而且許久不見停歇, 薑宛茵幾人是著急又擔心擔心。特彆是甄夫人, 擔心家裡的兒子。
“娘親, 我出去玩一會。”
和大人呆在屋裡林煜覺得悶想出去玩, 薑宛茵也拘著他。
“外頭下著雨, 你彆出去淋雨。若是淋了雨生了病, 到時可就得喝苦藥渣。”
“娘親,我知道。我不會出去的,我就到大殿去看看菩薩, 在走廊裡看看。方才聽大師說在西廊那可以看到寺廟後麵的桃花。”
“西廊,你要去也可以,不過你可不能打擾到那邊的客人。”
方才小沙彌可是來叮囑過,西廊那來了官家女眷,叮囑她們不要打擾到官眷。
薑宛茵知道那小沙彌是好意。這會聽兒子要去西廊,自然要再三叮囑。
“娘親,你放心我保證不會打擾彆人的。您就讓我去吧。”
“行吧。不過你帶上唐晉和朵花,你可彆甩開他們,要不然下去你就哪裡不許去。”
“知道啦知道啦。”
“娘親,母親,兒子出去玩了。”
林煜歡喜地出屋叫上唐晉和朵花一起離開。
“這孩子就是呆不住,我和他爹都不是活潑的性子,他這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了。”
目送著兒子離開,薑宛茵回頭與甄夫人報怨似的說了兩句,隻是眉眼的笑容卻怎麼看都不像不滿在報怨。
“小孩子嘛,就得活潑好動些才好,這樣身子才好。如今安兒還小,等安兒長大了,我就讓他跟著九郎,能學九郎一兩分的聰明我就滿足了。”
“瞧嫂子說的,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的孩子的。義兄和嫂子都是聰慧之人,侄兒是你們的親骨肉,那必定是隨了你們倆,將來指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安兒是甄氏夫妻兒子的小名,大名叫甄應誠。
到這時薑宛茵才知道甄老爺與金陵甄家是同族,隻不過甄老爺卻甄氏偏遠旁支,與金陵甄家已經不來往了。
安兒雖小卻和甄貴妃的兄長甄應嘉是同一輩份。
聽到甄老爺給安兒起的大名時,薑宛茵不由想到原著中兩人的獨女甄英蓮。這名中間的英字應該是與取應的同音字吧。由此也可見原著中兩人對獨女的重視和喜愛。
“也不知道安兒睡醒了沒看見親娘有沒有哭?也不知到吃奶怎麼樣?有沒有睡午覺……”
提起兒子,甄夫人就擔心得坐立難安。
“嫂子你彆擔心,有吳嬤嬤照顧不會有事的。”吳嬤嬤是甄夫人的奶娘,也是甄夫人的陪嫁。
“這大半天沒見著孩子了,我這裡總不踏實。”
甄夫人伸著脖子往外瞧。
“妹妹,你這雨是不是下小些了?”
知道甄夫人心裡著急,薑宛茵也朝外看了下。
“喲,還真是雨小了,瞧外麵的天色已經不那暗沉了,想來是要雨停放晴了。”
甄夫人著急起身到門口看,已經近了大半個時辰的雨似乎真要停了,天已經開始放晴了。
“這雨是真要停了。”
甄夫人臉上終於是露出了高興。兩人忙不迭叫人去找甄老爺和林煜回來了,準備回城。
兩人在這邊廂房卻不知,甄老爺在方丈大師的禪室遇上了故人,下人找過去時兩人正品茶下棋呢。
“林賢弟棋藝高,愚兄自愧不如。”
一局棋,甄老爺以半目之差輸給了林如海。
說來這緣份也是巧,兩人竟意外都選在這天上山敬香。
甄老爺與方丈大師是舊識,林如海雖是官吏卻是文采風流之人,與方丈趣味相投。林如海和甄老爺就在方丈大師的禪室相遇了。
因為方丈大師之故,再加兩上一局棋下來了,兩人相談甚歡,便照年紀以兄弟相稱起來。
“甄兄是心亂了,未必是棋藝不如林某。”
原來是下人來催,甄老爺心裡惦記兒子分了心思。
“幼子還不足周歲,被留在家中內子擔心,愚兄也是掛念。今日失禮了。”
邀人手談自己卻先分神,這實在是太失禮了。甄老爺也是飽讀詩書知禮數之人,一臉慚愧的賠禮。
“甄兄這是做什麼?為人父擔心女子此乃常理,可見甄兄是慈父啊。甄兄家有一雙麟兒,林某心中羨慕啊。”
這羨慕的話卻是林如海真心話。
“賢弟不必羨慕,賢弟伉儷,子女之緣是早晚的事。”
“今日失禮了,改日賢弟得閒,咱們再手談一局。”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