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四月中旬很美麗, 樹木長成一年四季中最嫩綠繁盛的樣子。
無論高速還是公路，中間冗長的花壇繁華盛開，花瓣錦簇, 遠遠瞧著茂盛得不真實，像是漂亮的假花。
周六早晨路上車不多，車子呼嘯而過，昨夜落個滿地的粉色花瓣迎風飛舞, 像動漫那般如夢似幻。
車廂裡音樂震動，季摘月比較喜歡炸一些的音樂。圓圓手機裡全是輕柔的歌, 這麼好的風景聽一些輕柔的歌也不錯。
季摘月覺得歌聲熟悉, 像是在哪裡聽過，問圓圓。“這是蘇越老師的歌嗎？”
“對，蘇越老師的歌聲空靈, 很有辨識度。這是她十年前的老歌了, 結了婚之後, 很多年沒出新歌。”
季摘月跟著歌聲輕聲哼哼。
好久沒有認真看過這座城市, 她趴在副駕駛的車窗上, 感受四月溫潤的風。
圓圓悄悄把音響調大一些，這樣就聽不見季摘月的歌聲了。
季摘月也是有缺點的, 她五音不全……
圓圓見季摘月沒發現她的小動作, 繼續放心開車。
他們今天去公司開會, 選本子, 定計劃。
季摘月提前10分鐘到辦公室, 薛大萌已經在辦公室了, 在座的還有幾個項目負責人。
季摘月推玻璃門進來, 除了薛大萌, 無論男女, 幾個負責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眼中不自覺流露驚豔和讚歎。
他們第一次見季摘月真人，這還是素顏的情況。
等季摘月落座，薛大萌咳嗽一聲，眾人才意識到失態，紛紛回神。
發覺大家在看自己，季摘月朝他們一笑，“初次見麵，大家好。”
這麼一笑，幾個人又沒魂了。
大家都是在娛樂圈混的，帥哥美女海了去，季摘月的美，接受度很高。不像一些極具個人特色的女明星，這個說美，那個說get不到。
之前他們還對裴恒給的“霸王合約”很不滿，現在似乎明白了一些原因。
他們一落座，最後一個人進來了，西服褲白襯衣，肩寬腿長，眉眼深邃，右眼眼角下，有顆紅色的淚痣。乍一看還以為是男明星，實際是嘉禾老板裴恒。
不去做演員可惜了，季摘月收回目光，她坐在主位的左邊，隨著眾人站起來，“裴總好。”
然後其他人落座，季摘月伸出右手，“你好，初次見麵，我是季摘月。”
裴恒與她回握，虛虛地握了一下便鬆開，“坐吧。”
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3秒，冷淡地收回眼神。
“挺漂亮，可塑性高。符合我們公司要求。”裴恒說，不帶一絲感情。
季摘月：“？”
她以為是個不近女色的冷酷霸總，但他挺能欣賞美的。
季摘月沒想太多，裴恒的秘書主持會議，播放ppt，從季摘月的外形，性格，技能，適合的人設，可供選擇的方向。
外形精確到鼻子的弧度，皮膚膚色膚質……甚至三維建模，模擬她這張臉到了22歲，23歲，……40歲的相貌。
大概預判靠臉能吃幾年飯。
季摘月忍不住坐直身體，她知道綠茶係統被毀後，自己相貌回來了。那靠臉能吃幾年呢？
形象部主管說，“人不可避免地會變老。青春飯吃13年，之後可以接媽媽、奶奶的角色。”
裴恒抱著胳膊，靠著椅背，點點頭。
像是個無情的資本家，榨乾員工的最後一滴血。
“形象管理，我這邊已經和Lulucy接觸，定期管理，爭取延長花期。”
接著到了人設這塊，“季小姐的粉絲們自稱鐵人……”
季摘月捂臉。
“我們可以把人設往直爽、颯、遊戲ACE這方麵打造。現在小孩喜歡這種強勢一些的女明星人設。”
想到自家小孩，裴恒停下來問季摘月，“你覺得呢？”
“和我性格比較接近。”季摘月回過頭回答，又再次麵向會議桌儘頭的PPT。
嘉禾沒給她加一些亂七八糟的人設，她不用費心去裝，季摘月放心多了。
接下來裴恒問她的意思，她都是，“好的，你們看著辦。”
嘉禾不愧是業界王者，把她裡裡外外拔了一層又一層。
再談到未來工作。
薛大萌給出幾個本子，一個仙俠劇的女n號，男主角的早死的白月光，隻需要演幾集就可以。
一部電影的女二號，大製作，拍攝周期在3個月，需要閉關3個月。
還有一部改編的**，女一號，男一號的徒弟，拍攝周期在一個月，大ip，資源厚，必火。
除此之外，還有三個綜藝。一個是女兒的戀愛，拍攝周期在一個半月。
一個是《全明星運動會》，拍攝周期2個月。
還有《豐收的季節》，對季摘月發出誠摯的邀請。
薛大萌說，“小月退出《豐收》後，豐收直播流量隻有以前的十分之一。這次邀請，給小月的出場費開到80萬一集。”
季摘月想了想，以前的出場費是3萬一集……現在80萬，有點動心。
裴恒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這節目不行了，花時間奶它不值。”
《豐收》的本子直接被裴恒pass掉。對於藝人來說，每一天都是金錢。
今天先定大項目，之後再根據大項目，填補其中的空缺，坐客其他節目，拍拍廣告什麼的。
他們從早上八點一直討論到中午12點。秘書和助理送來外賣進來。
外賣塑料袋被放到桌上。
七八個人，一起吃外賣。裴恒還在看文件，桌上的人已經去拿外賣盒，開吃拆開外賣了。
圓圓走進來，她帶來兩份便當，一份給薛大萌，一份給季摘月。昨晚季摘月問會議要開多久，薛大萌告訴她，估計要開一天。季摘月就讓圓圓準備兩份午餐了。
她還以為裴恒會出去吃，畢竟總裁。沒想到他放下報表，順手劃來一份外賣，慢條斯理拆開外賣盒。
薛大萌和季摘月打開自己的食盒，圓圓手藝不錯，熱乎乎的香味飄散。
裴恒敏銳地動了動鼻子，看向他們。一上午會議，他眼睛迷糊，看了看他們的食盒，又看了看自己的外賣。那表情有點困惑，好像在說，為什麼我沒有。
有點呆萌。
老板吃三十塊的外賣，而我吃/精致的飯菜，季摘月有億點點尷尬。
薛大萌眼力見地端了幾個菜到裴恒身邊，解釋道，“女明星管理身材，不吃油水多的外賣。老板您嘗嘗。”
裴恒也不見外，又拆了一個新筷子，不客氣地薅了一些菜到米飯盒上，“謝謝。”
裴恒和裴炫五分相似，性格也蠻像的，大概是做大哥，久經沙場，比弟弟要強勢很多。
吃完午餐，季摘月去衛生間刷牙，28樓員工多，午間人滿為患，她隨便點了個樓層，整座樓都是嘉禾的。眾所周知，衛生間是八卦聚集地。
她在廁所聽到外麵的女孩子說，“誒，老板親自去幫季摘月定項目了。影後都沒這待遇吧？”
“嘉禾一開始就維護她，把她當親女兒似的。”
語氣中酸氣衝天。
季摘月在洗手台邊洗手，那兩個女人正在補妝，季摘月認出她們兩是上次全民製作人選出來的女團成員。也是薛大萌手下負責的藝人。
唱歌跳舞能力俱佳，長得嘛，就很女團，不怎麼好看，上不了電視或電影。
她早上出門隻塗了防曬和一隻口紅。中午吃飯，口紅掉了一些，她對著鏡子補口紅。
那兩個女孩子沒看到她，喋喋不休地說，“你說老板這麼多年沒緋聞，真的在和季摘月談戀愛？”
“誰知道呢，說不定季摘月不僅爬樹功夫好，爬床功夫也了得。”
“床上功夫好哈哈哈哈。”
“你把老板伺候得舒服了，你也能上位。”
“老板西服褲裡一大塊，上起來很爽吧。”
兩個小姑娘咯咯咯笑。
誰能想到這些偶像私下是這樣的呢，搞黃色搞得飛起。
季摘月合上口紅蓋子，決定做一回惡毒女配。點了手機錄音的停止鍵。然後播放，“你把老板伺候得舒服了，你也能上位。”
“老板西服褲裡一大塊，上起來很爽吧。”
那兩個女孩子這才驚愕地轉身，瞳孔映出好整以暇的季摘月。
對方手機裡傳出聲音，“你把老板伺候得舒服了，你也能上位。”
“老板西服褲裡一大塊，上起來很爽吧。”
兩個女孩一聽，季摘月還錄音了，立刻罵道，“你誰啊？偷偷摸摸錄我們的話，變不變態？小心我告你。”
“我啊，你們猜猜我是誰？”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認出她是季摘月，頓時警鈴大作，她不是在28樓開會麼，怎麼來了練習生的樓層。
兩個女孩慌亂了，“季姐，我們口不擇言，開玩笑的。”
季摘月剛被薛大萌簽約過來，可是她一簽過來就和她們不一樣，是嘉禾要捧的人，薛大萌手心捧著的寶貝。不像她們，廝殺了千軍萬馬，好不容易才出道，撕逼了幾十次，才撕逼到薛大萌手下。
“對不起，對不起，季姐。我們沒有惡意。”
兩個女孩子見季摘月冷若冰霜，油鹽不進，開始哭鼻子，悔恨不及。
她們兩一個23，一個24，年齡都比21歲的季摘月大。對著季摘月一口一個季姐，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