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1 / 2)

蜜桃 張不一 7524 字 6個月前

才剛過早上七點,人民醫院已經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陶桃左手抱著兩束雛菊,右手拎著一個保溫飯盒,如同一條逆流而上的魚似的費力穿越人群,艱難擠到了住院部的電梯門前。

然而電梯門前的情形也不容樂觀,排隊等電梯的人多的堪比早高峰期間的首都地鐵站。

等了快十分鐘,陶桃才靠著身材窈窕纖細的優勢擠進了塞滿了人的電梯裡,剛一站穩,電梯門就緊貼著她的鼻尖合上了。

她左右手裡都拿著東西,沒辦法摁樓層鍵,隻好求助於站在最右側的那位阿姨:“麻煩您幫我摁一下七樓吧。”

少女的聲音很甜,又帶著一股清爽勁兒,仿若夏日裡的一顆水蜜桃,令人倍感舒適。

那位阿姨垂眸看了一眼電梯按鍵,很和藹地回答:“摁過了。”

陶桃笑了一下,白嫩的臉頰透著一抹輕盈的淡粉色,很有青春活力:“謝謝。”

七樓是心血管科。

電梯門打開後,陶桃走了出去,輕車熟路地左轉,再右轉,朝著護士站所在的那一側病房走了過去。

在路徑護士站的時候,她沒忍住停下了腳步,輕聲詢問那位坐在站台後的白衣護士:“周姐,蘇醫生來了麼?”

周姐聞言抬頭,看到是桃子,親切一笑:“沒呢,蘇醫生今天休息。”

“哦。”陶桃心裡有些失落,不過卻沒表現出來。猶豫了一下,她說道,“我明天一整天的課,估計晚上八點多才能來醫院,你能讓蘇醫生等等我嗎?我想問問奶奶最近的情況。”

她正在輔導班當數學老師,給初中生補習數學。

時值暑假,輔導班最忙碌的季節。從周一到周六,陶桃每天都排滿了課,從上午八點到晚上八點,幾乎是在連軸轉。

今天是周日,一周中唯一沒有課的一天,所以她才能夠在上午來到醫院,本以為奶奶的主治醫生會在,結果他今天卻休息了。

周姐不假思索地答應了陶桃的請求:“可以,沒問題,放心吧,他想走我都不會讓走!”

陶桃舒了口氣:“謝謝周姐。”

“謝什麼呀,不用謝。”周姐又關切地叮囑道,“你也彆太累著自己,該工作工作,該休息也要休息,注意勞逸結合。”

她很關心陶桃,護士站裡的其他人也一樣。

這兩個月以來,桃子每天都會來看望奶奶,這層樓的醫生護士們都認識她。

人美心甜的姑娘,大家都很喜歡,再加上這姑娘很不容易,所以大家也都很心疼她,不過,也很佩服她。

小姑娘初中跳級兩年,二十歲就大學畢業,原本前途無量,卻因為奶奶突發重病,放棄了保研的資格,回到這座縣城裡照顧一直以來與她相依為命的奶奶,努力掙錢給奶奶治病。

二十歲的姑娘,能獨自扛下這份責任,實屬不易,有很多三四十歲的人都不一定能堅持下來。

她像極了一顆水蜜桃,外表看起來粉嫩嬌弱,內心卻堅強無比,可謂是甜而不膩,柔而不弱,在她身上看不到憤世嫉俗,隻能看到樂觀與向上,又長得水靈漂亮,這樣的姑娘,誰不喜歡?

聽了周姐的叮囑後,陶桃點了點頭,笑著回道:“我知道啦。”

周姐比她大了十幾歲,像是教育孩子似的說道:“不光要知道,還要記好。”這時,她注意到了她懷中抱著的兩束雛菊,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那個男孩怎麼樣了?醒了麼?”

陶桃知道她問的是誰,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還沒呢。”

周姐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說實話:“都三天了,還沒醒,估計希望也不大了,你也彆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了,省點錢花在自己身上多好?”

這話不是冷漠無情,而是闡述事實。

三天前的晚上,陶桃在下班回家的途中,路經雲山湖的時候忽然從路邊衝出來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男人,這男人就像是碰瓷的一樣,直接撞到了她的自行車前輪上,並且撞完就倒地,倒了之後就沒在起來過。

那一刻陶桃害怕極了,麵前這男人的傷情看起來十分嚴重,仿若他剛才撞的不是自行車,而是速度一百八十邁的大G。

坐在自行車上愣了好久,陶桃猛然回神,慌慌張張地下車,跑到了那個男人身邊,蹲在地上後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幸好,還活著。

然後她立即撥打了120,把這個男人送到了縣人民醫院。

經過搶救,男人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外傷倒是不嚴重,嚴重的是內傷,腦震蕩導致他陷入了深度昏迷。

從入院到現在,已經整整三天了,他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

更難辦的是,這個男人身上也沒有任何標誌著身份的證件,醫生僅能推測出他大概二十三四歲的年紀。

他甚至連部手機都沒有,聯係不上家屬,陶桃隻好暫時承擔起了家屬的責任——醫院不是慈善機構,並且資源有限,病人沒有家屬負責的話,很可能會被放棄治療。

她也知道周姐是好心提醒她,讓她量力而行,但她並不想那麼快就放棄,畢竟是一條人命。

想了想,陶桃回道:“再等兩天吧。”頓了下語氣,她帶著幾分希望補充了一句,“說不定他馬上就醒了。”

周姐知道這姑娘心善,歎了口氣,無奈道:“行吧,但如果兩天後他還是沒醒,估計就再也醒不了了,你也不用管了,直接拉到總比當個活死人強。”

話糙理不糙,相比於一輩子當個植物人,死亡還是很仁慈的選擇。

陶桃輕點了下腦袋:“嗯。”

來到奶奶病房的時候,還不到七點半。

病房的房門上有一道透明玻璃窗。走到門前,透過玻璃窗,陶桃看到病房裡麵的窗簾尚未拉開,應該是還有人沒有睡醒。

她將右手拎著的保溫飯盒換到了抱著花的左手,收著力氣,輕輕推開了房門,儘量不打擾他人休息。

病房裡有三張床位,最裡側的那張床位上住著一位年逾八旬的老大爺,老大爺已經偏癱多年,兒女都不在身邊,每天來照料他的隻有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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