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淅瀝, 漆黑的臥室內喘息聲交疊,一直延續到深夜才結束,
四年沒有過了, 他像是瘋了一樣地要著她, 恨不得一次將這四年積累的思念與渴望儘數發泄出來。
最後一次結束的時候,陶桃已經精疲力儘,綿軟無力地躺在床上,急促地喘息著,臉頰泛著潮紅,眼眶和鼻尖也是紅的。
她剛才哭了。
從下午的那頓牛排開始,她就感覺自己是一個很廉價的人。
當他再次占有她的時候, 這種感覺逐漸到達了頂峰。
她甚至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好媽媽。
她很愛小奶糕, 願意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因為她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她是她活下去的動力。
但是和程季恒比起來,她什麼都給不了她,不能讓她上最好的幼兒園,不能給她找最好的英語老師, 不能帶她吃一頓一千三百快錢的牛排……他輕輕鬆鬆就能給她的東西, 她一樣都給不了。
她隻能通過這種出賣自己的方式去為她換取最好的生活。
結束的那一刻,她甚至有種解脫的感覺。
程季恒感覺出來了她有些奇怪,卻不知道她怎麼了。
她今天這麼主動,讓他驚喜又高興,也讓他安心了不少。
他以為她原諒他了。
但是從開始到結束,他都沒有感覺到她對他的渴望,她似乎隻是一味的在用身體迎//合他、討好他。
以前結束後,她會像隻小狐狸一樣主動地鑽進他的懷中,或者趴在他的胸膛上。
但這次她沒有。
結束之後, 她就閉上了眼睛,還翻了個身,蜷起了身體,看樣子是想睡覺。
他從身後抱住了她。
想這麼抱她一輩子。
弄丟了一次,絕對不能再弄丟第二次。
他不知道現在立即跟她談論以後的生活合不合適,但還是忍不住對她說了句:“結婚吧。”
他想娶她,做夢都想。
在遇到她之前,他的世界封閉又黑暗,是她的出現為他帶來了光明,也是她讓他明白了什麼是愛,如何去愛。
她是他唯一的信仰,所以他隻願意皈依與她。
陶桃睜開了眼睛,她想拒絕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她不想嫁給他,卻又不能推開他。
沉默許久,她說了句:“明天上午十點小奶糕有英語課,把她送到英語班我就回來收拾東西,晚上就能搬到你家。”
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程季恒知道她在回避結婚這個話題,卻不死心,又說了一遍:“我想娶你。”
他的語氣很堅定,又帶著幾分哀求。
陶桃咬了咬下唇,猶豫片刻,道:“我不會離開你,小奶糕也不會。”頓了下語氣,她又補充了一句,“隻要你能一直對小奶糕好。”
程季恒神色一僵,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今晚的主動不是因為愛他,而是因為女兒。
她怕他會拋棄小奶糕,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將他留在身邊。
歸根結底,她還是不信任他。
她一直沒有原諒他,隻是為了孩子委屈了自己。
她還是那顆傻桃子,卻又不是那顆傻桃子了。
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深切的惶恐,害怕自己再也找不回那顆桃子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極力使自己保持冷靜,一字一句地跟她保證:“我不會再走了,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陶桃忽然回想到了奶奶去世那天。
在手術室門口,他也是這麼跟她保證的。
他讓她彆害怕,因為他會一直陪著她,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她。
可他最後還是離開了她。
她不會再相信他的承諾了,狼來了的故事經曆一遍就夠了,沒必要再經曆第二遍。
輕歎了口氣,她回了句:“睡覺吧,我困了。”
程季恒置若罔聞,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將她抱得更緊了,恨不得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我要娶你!”
陶桃看不到他的神情,卻感覺到他的固執與偏執,片刻後,她道:“我說了,我不會離開你,隻要你對小奶糕好。”
程季恒不知所措:“她是我的女兒,我一定會對她好!”
陶桃再次重申:“隻要你對她好,我就不會離開你。”
程季恒感到了一股深切的無力感,他明明已經將她抱在懷中了,卻又怎麼都擁抱不到她。
他嗓音忽然沙啞了:“我想讓你愛我。”
他不想要她的討好,不想讓她為了女兒委身於他,更不想她是為了女兒才和他在一起。
他隻想讓她愛他。
他極力壓抑著更咽,聲音嘶啞:“你能再愛我一次麼?我求你……”他從未對任何人這麼低聲下氣過,因為他從來沒有這麼愛過一個人,愛她甚至愛過自己的生命。
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他感受到溫暖的人。
但是他的要求,陶桃做不到。
上次愛他,換來的是絕望,誰知道這次又會換來什麼?
她不敢再去愛他了。
最後,她無力地回道:“睡覺吧,我困了,明天還要送小奶糕上課。”話還沒說完,她就閉上了眼睛。
程季恒也沉默了。
漆黑的臥室忽然陷入了死寂。
許久後,她聽到他起誓般對她說了句:“我會一直愛著你。”
她沒有回應他,緊緊地閉著眼睛,呼吸勻稱平穩,看起來像是真的睡著了一樣。
但卻一直睡不著。
窗外又開始下起了雨,雨水打在窗台上,滴滴答答聲不斷。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重新將眼睛睜開了。
身後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她以為他睡著了,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抬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從床上坐起,穿上鞋,將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撿了起來。
她把他的衣服疊好,放在了床腳,然後拿著自己衣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