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我的食客不是人 少地瓜 8324 字 10個月前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灰蒙蒙的天地間,永遠籠罩著一層散不去的灰霧。

無數亡靈從數條通道彙入,烏壓壓一片往前走,看不到儘頭。

一個年輕姑娘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哭得傷心,“哇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路過的張敞聽了,特彆好心的過去推了推她,“妹兒,你已經死了。”

那姑娘的哭聲猛的一滯,然後驟然拔高,“我要社死了,我要社死了!”

雖然她哭得真的特彆傷心,但不知怎麼的,張敞就覺得特彆喜感,乾脆在她旁邊蹲下,“死都死了,還有啥可擔心的?”

姑娘響亮地抽噎了一聲,“你不懂啦嗚嗚。”

張敞一聽這話就憋不住了,“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啊,有什麼難事說出來聽聽,哥給你出出主意。”

小姑娘從胳膊縫裡抬眼瞅,發現是個40來歲的男人,胖乎乎笑眯眯的,好像挺和善。

胳膊上還戴著一道黑白迷彩的袖箍,上書幾個大字:“交通管製”。

中國人口多嘛,死的也多,而最近一二十年投胎的又少,所以滯留的鬼魂日益增加,難免秩序混亂。

為了維持秩序,地府會不定時對外召集誌願鬼。

雖然沒有工資之類的實質性好處,但算在功德裡,後期返回陽間或是投胎,都可以適當優待。

自從上回見了媳婦兒之後,張敞忽然就不急著投胎了。

反正要等,不如多等幾十年,等著老婆孩子一起下來,一家人整整齊齊地走。

於是張敞就找到當晚宴請的幾個資深老鬼,幾番聯絡,終究是混了個袖標。

公務鬼啊,小姑娘放心了。

“……我,我我就是死了嘛,嗚嗚,其實,其實本來也沒什麼的,我有心臟病啊,早就知道會有今天了,當初還告訴我閨蜜說,如果我死了,不要難過嗚嗚,以後忌日的時候給我在墓碑前放一束黃玫瑰,我最喜歡黃玫瑰了嗚嗚……可是,可是我沒想到會死得這麼早,這麼快,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一點征兆沒有的,眼前一黑,胸口一疼,就到這兒來了!”

張敞聽這姑娘說了半天也沒到重點,就忍不住催,“那這聽著不挺好的嗎?急就急點吧,我也急著下來的,早晚都有這一遭,長痛不如短痛。”

那姑娘乾脆捂著臉放聲大哭起來。

“可是我走得也太急了,一點準備也沒有,那些小黃書,還有電腦裡的資源、文本文檔,瀏覽記錄都沒來得及刪除……等回頭他們把電腦還給我爸媽,或者是回收給彆人,人家一看我還有什麼臉……”

嗚嗚,她的快樂源泉!

張暢就嘶了聲。

反複打量著她的公主切和絲綢連衣裙,心想看你文文靜靜靦靦腆腆的,沒想到愛好這麼野啊!

張敞這人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特彆體諒彆人,當下砸吧下嘴兒,點點頭說:

“嗯,確實是這麼個事兒,像我這種結了婚的大老爺們兒,沒臉沒皮的,也不在乎這些了。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如果傳出去,要是大家思想不太開放,確實影響不大好。”

“對吧?”見自己的擔憂得到了讚同,小姑娘簡直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了。

其實死了之後被搶救時,她也曾一度魂魄出體,拚了命的想告訴閨密,可是對方根本聽不見她說話,也看不見她的存在。

再然後,就被陰間使者拉到這裡來了。

“我怎麼辦呀?”

要不是沒有眼淚,她簡直能把自己給浮起來。

張敞撓撓下巴,“如果隻是給陽間的人帶個話的話,這事兒還真有人能替你辦了……”

*****

看清相框裡的人像後,穿著鎧甲的男人便意識到自己可能搶了彆人的供奉,頓時心情十分複雜。

昔日他帶兵打仗都講究秋毫無犯,如今死了,竟然淪落到搶老百姓的香火了麼?!

他的視線從那幾個漂亮的大桃子上掠過,有一瞬間停頓,不過馬上強行移開了。

不問自取是為賊,總要給人家個交代。

正在此時,他忽然感覺到門外兩股同類的氣息逼近,緊接著,有節奏地敲門聲響起:

“小牧師傅~”

咚咚咚!

“小牧師傅~”

咚咚咚!

那邊張敞還跟妹子鬼保證呢,“你放心,小牧師傅雖然年輕,但業務能力硬是要得,等會兒你……”

他正說著,卻見妹子混雜著期待和激動的表情突然凝固,看到什麼怪物一樣,死死盯著他前麵。

沉重的壓迫感裹挾著濃鬱的煞氣滾滾而來,刺得張敞渾身發疼。

他嘎巴嘎巴扭頭,跟一張滿是血汙的冷峻鬼臉對了眼。

鬼沒有五感,但此時此刻,張敞卻清晰地感受到源自靈魂的等級壓製。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欣欣家園。

本打算打探消息的鎧甲男微微蹙眉。

聽不懂。

這個小動作仿佛打破沉默的按鍵,妹子鬼突然尖叫一聲,“媽呀!”

然後連滾帶爬衝下樓梯,摔了兩跤後化作一陣煙霧消失了。

嗚嗚嗚,嚇死鬼了,嚇死鬼了!

被妹子一驚,張敞也回過神來,緊跟其後跑了個沒影兒。

被留在原地的鎧甲男:“……”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略一凝神,那些血汙和箭矢便連同煞氣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再次穿牆入室,打量起屋內陳設來。

這間屋子的主人究竟是做什麼的?

為何深夜有二鬼登門?

作者有話要說:張敞:老弟,來活兒了!

牧魚:……我特麼謝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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