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時節情緒不對,雁回走過來,輕輕拉了拉他的手。
“彆想太多,我們現在已經很好了。”
趙時節緩緩吐出一口氣,轉過頭去看著她,“是不錯,可你就甘願一輩子給人做配?”
雁回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聲說:“技不如人,我儘力了,我認了。”
誰不想跳A角呢?
誰不想晉升為首席?
誰不想成為觀眾視野的中心點,聚光燈的寵兒,誰不想在謝幕時聽到掌聲為自己而起?
可一個舞團那麼多人,首席卻隻有一位。
她努力了這麼多年才成為B角,如今,已經23歲了,A角隻比自己大一歲……
專業舞者花期這樣記短,除非意外,她這輩子是沒有機會晉升了。
趙時節捏了捏她的手,情緒有些低落。
就是這樣,他才不甘心啊!
外人總說“你現在就很可以啦1”
“B角也很牛的,你看還有那麼多群演呢!”
“知足吧!”
趙時節不知足。
難道我就注定了要做綠葉?
可藝術太依賴天賦了。
天賦略差一點的人可能通過幾倍於彆人的努力躋身一流,卻永遠不可能成為站在金字塔頂尖的那寥寥數人。
可能外人聽了會覺得太誇張。
但隻有行內人才知道有多麼現實,多麼殘酷。
你拚儘全力才能做到的,或許人家隻需要練短短幾個小時。
你拚儘全力也做不到的,人家練一陣子也就會了。
這就是天賦的力量。
其中,差異之大遠勝於雲泥之彆。
藝術,本就是又美麗又殘酷的東西。
趙時節總覺得老天不公,既然讓自己碰到了邊緣,又為什麼不能更進一步?
“趙姐,”雁回忽然看到趙太太在那邊,忙笑著打招呼,“你也帶孩子來玩呀?”
趙時節迅速收拾好情緒,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
哪怕是B角,他也是一名專業的舞蹈演員。
偽裝是本能。
趙太太隨意寒暄了幾句,又向他們介紹牧魚和師無疑。
“……這兩位可是有真材實料的玄學大師。”
陰陽大師什麼的,突然對外說起,難免有些突然,所以她現在都這麼跟人介紹的。
反正就是通過一些玄而又玄的手段幫人解決困難,正經的玄學大師沒錯了。
牧魚:“……”
哎不是,您是不是把我的主職和兼職弄混了?
趙太太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在他們一家人看來,牧魚那家小飯館微薄的收入和辛苦付出的勞動完全不成正比。
根本就是個興趣愛好嘛!
雁回顯然對玄學了解不深,聽了之後就似懂非懂的問:“去算卦,看風水之類的嗎?”
牧魚含糊道:“差不多吧。”
說真話的話,可能嚇著你們。
倒是趙時節的眼睛亮了下,主動道:“我一直都對這方麵很感興趣,方便加個微信嗎?”
此言一出,雁回就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你什麼時候對這個感興趣的?
他們的演出服生意還挺好,就在交換微信的幾分鐘裡,也時不時有人過來問。
牧魚不好過多打擾,略寒暄幾句之後就和師無疑離開了。
一直走出去老遠,師無疑才回頭看了一眼。
牧魚問:“怎麼啦?”
師無疑道:“他可能很快就會聯係你。”
牧魚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師無疑道:“因為我從他眼中看到了野心。”
當人力無法改變,人們往往會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東西上。
隻是沒想到,他們沒等來趙時節,卻先迎來了秀芬阿姨和她男朋友。
秀芬阿姨照例打扮記得漂漂亮亮的,看上去簡直比之前還年輕。
她好像有點羞澀,又夾雜著點幸福,最終還是大大方方道:“我跟老晏和孩子們商議了一下,覺得該有的儀式還是要有,想著臘月初一日子不錯,請你掌勺擺幾桌酒。”
晏安拍了拍她的手,“是的,既然決定了在一起,總要過過明路,”說著笑起來,“讓她給我個名分嘛。”
牧魚他們聽了,又驚又喜,都真心祝福。
沒想到老房子著火,還挺快的嘛!
似乎看出他的揶揄,秀芬阿姨有點不好意思了。
倒是晏安那個帥老頭始終坦坦蕩蕩。
“我們年紀大啦,誰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好過,拖不起啦……”
秀芬阿姨就去捏他的手,嗔怪道:“說什麼混帳話呢。”
晏安笑了笑,沒有繼續說,卻也沒改口。
人一輩子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能在死之前遇到真心人,著實不容易。
既然認定了對方,那就坦坦蕩蕩在一起。
又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彆人的事,沒名沒分的混著像什麼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