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肪部分微微顫抖,瑩潤的油脂被烤出,順著肉的紋理流下來,落到炭火上,噗嗤炸開一朵小花。
說起來,上次吃肉還是上次呢。
他生前俸祿低,又沒有膽量貪汙,一家老少都跟著清湯寡水。
死後更不用說,兒孫混的還不如他呢。
唯一沾葷腥的機會就是陽間供奉。
他們這種沒名沒姓的小無常自然不會有人特意供奉。
但城隍爺和七爺八爺他們都非常慷慨,經常會將收到的供奉散給大家。
可饒是如此,還是會饞呀!
夏長清偷偷打量著這位奇怪的客人,明顯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愉快起來。
稍後牧魚也送給她一點羊肉串,夏長清就忍不住小聲問:“你那位朋友好像……很缺肉的樣子。”
她本來想說很窮的樣子,但總覺得不太尊重。
牧魚:“……被你看出來啦。”
夏長清:“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吧!”
民以食為天,是人就會饞,隻是饞的對象不同而已。
可那位這表現也太過了……
明明隻是幾根羊肉串,卻好像在對待什麼寶貝一樣,眼睛都放光了。
牧魚搔搔下巴,心情複雜道:“他生前咳,他以前沒什麼錢嘛。”
夏長清:“……”
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字眼?
稍後看到那位客人將烤好的肉整整齊齊碼在盤子裡,卻隻看不吃,夏長清默默的移開了眼睛。
看來身份已經不用再猜了。
牧魚自己也烤了肉串來吃。
他甚至還無意中翻出一根不知什麼時候的牛舌,快速解凍後切成厚片,也一並烤了。
相較於肥嫩的肉,牛舌的口感很紮實,慢慢咀嚼的時候特彆適合配一點小酒。
他記得無常們好像都挺喜歡喝酒,就去後麵拿了一瓶自釀的山楂酒,分給抑鬱無常一點。
山楂酒紅豔豔的,倒在純白&記30340;甜瓷杯子裡非常漂亮。
無常盯著那杯酒看了半晌,幽幽道:“當年我曾有幸赴宮宴,有同僚被揭發貪汙百餘貫,陛下命錦衣衛當場將其斬殺。他就坐在我不遠處,那血滴落入杯中,也是這樣,又紅又亮。”
牧魚:“……”
師無疑:“……”
夏長清:“……”
喂,吃宵夜的時候就不要講這麼恐怖的事情了,好嗎?
“呦,好香啊,”許久不見的江瀾忽然推門進來,“是烤的羊肉吧?還有的話,也給我來一點。”
牧魚趕緊站起來招呼,順勢遠離那位又莫名其妙開始散發悲傷氣息的倒黴無常。
“瀾姐,好久不見啦。”
江瀾看著瘦了不少,精神頭卻極好。
她挨著夏長清坐下,“真巧,夏警官也在啊。”
夏長清把自己的烤肉盤子推過去,“烤肉需要點時間,先吃我的。”
江瀾也不推辭,用熱毛巾擦了擦手,拿起一串就吃,“還真餓了,最近忙死了。”
臨近年底,各行各業都要衝一波業務,又要彙總,又要盤帳,又要擬定明年的計劃,她是真的忙得腳打後腦勺。
牧魚還挺意外,“你們認識啊?”
說起來,這兩位女士好像還是第一次同時出現在這裡。
夏長清笑道:“她公司每年都會給咱們市裡的值班民警送中秋節、年夜飯,見過幾次。”
牧魚就衝江瀾豎大拇指。
江瀾失笑,“略儘綿薄之力。”
話音剛落,卻聽到一陣細微的哭聲。
也不知怎的,這哭聲聽起來格外滲人,有人後脖頸不自覺發涼。
扭頭一看,一個挺文氣的中年人坐在角落裡,對著一盤烤肉串嚶嚶哭泣。
“陛下,陛下啊……”
江瀾:“……怎麼了這是?”
已經逐漸猜出真相的夏長清捏捏眉心,“不必管他。”
牧魚也有點無語。
沒想到這無常這麼愛哭。
江瀾吃了幾根羊肉串,又喝了杯燙得熱乎乎的黃酒,痛快地吐了口氣,這才道:“說起來,我這裡有點事,想麻煩一下小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