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斯楞十分遺憾,反複嘟囔著可惜了。
牧魚覺得他質樸得可愛。
期間牧魚還陪師無疑去看了他的墓地。
雖然說起來有點驚悚,但真看到的那一刻,牧魚還是感受到對方劇烈波動的情緒。
節日之際,來參觀的人不少,部分遊客來之前查過信息,專程帶了各色零嘴兒和機甲手辦。
官方還特意空出來一塊地方,供遊客們放祭品。
包括師無疑在內的大部分將士,捐軀時也不過是十幾二十歲的孩子呢。
牧魚本想找點什麼話安慰,卻不料師無疑比他更看得開。
“走吧。”
師無疑淡淡道。
天下太平,山河尤在,這就夠了。
與莫日根交流古突厥語的過程中,師無疑和牧魚和學了不少現代蒙古語。
師無疑因為有基礎,學得很快,牧魚就有點艱難。
蒙語和漢語體係太不相同了!
現在的師無疑外出時穿著蒙古袍,說著簡單而流利的蒙語,簡直就像水珠彙入大海,自在極了。
那達慕大會的前一天,兩人一起出去采買明天外出時隨身攜帶的水飲,走在街上就見幾個蒙古姑娘看著他們吃吃發笑。
過了會兒,那幾個臉蛋紅撲撲的姑娘走上來,張口說了一串蒙語。
牧魚隻勉強聽懂前麵幾個,後麵就開始懵圈,下意識看向師無疑。
師無疑回了幾句,那幾個姑娘似乎有些驚訝,紛紛看過來。
牧魚被她們看得渾身發毛,師無疑就側過身體來擋住姑娘們的火熱的視線。
眾姑娘大笑,挨挨擠擠你推我我推你,最後一個看上去膽子最大的嘰裡咕嚕問了幾句。
師無疑輕笑起來,扭頭看了牧魚一眼,眼帶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那幾個姑娘便又捂著嘴笑起來,像得知什麼大新聞似的相互拍打著。
牧魚滿頭霧水,偷偷戳師無疑後背,“你們說什麼?”
好像在說我。
但是聽不懂!
太鬱悶了。
打頭那個姑娘發現了他的動作,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幫子,惡作劇得逞般笑起來。
牧魚:“……”
乾嘛乾嘛,這是在乾嘛?
等眾人散去,牧魚心有餘悸地瞅著那幾個姑娘的背影,心道這兒的姑娘確實如傳聞般熱情狂放。
“你剛才跟她們說了什麼?”
師無疑垂下眼簾看了他一眼,“說我是你的人。”
所以不要覬覦你,也不要招惹我。
牧魚:“!!!”
他的臉騰一下紅透了。
“亂講……”他渾身不自在,僵硬的彆開臉,然後就聽見旁邊的師無疑低笑出聲。
那達慕大會比牧魚想象的更熱鬨。
嚴格來說,這更像是內外蒙古族大聚會,再加上許多慕名而來的遊客,隔著幾公裡都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亢奮因子。
據說這是個不相信腹肌的民族,據牧魚觀察,大家也確實都有點小肚子。
配合著高大健壯的身材,著實威武。
牧魚和師無疑特意去摔跤賽場給阿爾斯楞助威,然後小獅子就在一乾親朋好友的鼓勵下取得第八名的好成績。
大家都很滿意。
才十八歲的崽崽嘛,能得第八名已經算意外之喜了,未來可期!
能殺到那達慕大賽後半程的摔跤手們脖子上大多都掛著厚重的景噶,景噶簡單來說就是掛在脖子上的五彩綢帶,是一種榮譽象征,隻有在相當正式級彆的大賽上奪冠才能獲得。
所以景噶越厚重的,就說明這位摔跤手實力越強,也越容易得到觀眾們的喜愛。
阿爾斯楞看著前輩們的景噶,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再過幾年,我也要贏來景噶!”
比賽結束後,小獅子還顛兒顛兒跑去跟冠軍合影,要簽名。
那冠軍竟然還記得他,痛快簽名後拍打著阿爾斯楞的肩膀啪啪作響,“你不錯,再練幾年,會很厲害!”
阿爾斯楞樂傻了,一個勁兒點頭。
莫日根就歎氣。
一群後輩,就沒一個隨他的,箭術一般,也不愛研究學問。
唉,後繼無人。
愁人!
晚上篝火大會,阿爾斯楞拉著牧魚和師無疑跳舞。
牧魚發現師無疑竟然跳得很不錯!
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這一趟簡直就是驚喜之旅嘛!
許多未婚的大姑娘小夥子趁著篝火大會互訴情誼,阿爾斯楞也被個臉蛋紅紅的姑娘拖走了。
牧魚看得正樂嗬,旁邊師無疑就遞過來一把小彎刀。
牧魚:“……這不是白天博物館的……”
常年征戰的人肯定不隻有一把兵器,師無疑也是如此,除了他現在隨身攜帶的長佩刀之外,他生前慣用的還有一杆長/槍,一把小彎刀。
長/槍的木杆早已腐朽,而小彎刀則作為出土的陪葬品一起置於發掘地的展覽館。
所以,你又把刀魂偷來,不對,是拿回來了?
師無疑嗯了聲,又往前遞了遞。
牧魚接過,“給我乾嘛?”
師無疑的眼底映著躍動的篝火,亮閃閃的,“信物。”
當年天下大亂,他老家幾乎人人配刀,有生之年若得一心儀之人,便將貼身配刀贈與對方,以示心意。
牧魚覺得篝火未免太旺了點,烤得臉都熱辣辣的。
他將小彎刀看了幾遍,小心地掛在胖頭魚勾魂鎖上,故作鎮定道:“我,咳,我可沒什麼好給你的哈,你給了也白給。”
師無疑輕笑出聲。
人都賺了,還在乎這一把刀麼?
牧魚有點羞惱,“笑個頭。”
師無疑又笑了會兒,突然吹了聲口哨,白天騎過的那匹馬就溜達達跑過來。
牧魚羨慕,吹口哨喚馬什麼的好帥,太作弊了!
正說著話,有個穿著紅色蒙古袍的姑娘忽然往這邊走來。
牧魚認得她,好像是阿爾斯楞的朋友,這兩天總愛逗自己玩。
阿爾斯楞私下裡還說她是看上牧魚了,但牧魚卻覺得,對方完全是逗貓式的耍。
牧魚剛要說躲一躲,師無疑就先一步行動,兩手往他腰間一掐一托,牧魚整個人就到了馬背上。
師無疑緊隨其後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一抖韁繩,馬兒就嘶鳴著狂奔出去。
夜晚的涼風撲麵而來,牧魚大笑著向後縮進師無疑懷裡,仰頭喊:“這算什麼?”
師無疑也跟著笑,“私奔。”
說話間,馬兒已經跑去出老遠了。
篝火和熱鬨的人群被遠遠拋在身後,周遭的夜幕隻剩下細弱的蟲鳴和空中那輪亙古不變的明月。它慷慨灑下皎潔的月光,照著那馬那人漸漸地,漸漸地往更遠的遠方去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