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皎幾乎把想法寫在臉上,楚笙一眼就看了出來。
“蕭北在後麵,”楚笙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卻在後麵加了句,“叫他過來?”
隻要雲皎點頭,她就讓位置。
“不用!”雲皎趕緊阻止,她隻是疑惑蕭朔在哪,沒有讓楚笙走的意思。
幾日相處下來,雲皎發現楚笙沒那麼令人害怕,即便她依舊冷冰冰的不好靠近,但也不似第一次見她時,目光冰冷的可怕,看她不似在看人,而是在看喪屍。
現在這般和楚笙坐在一處,即便偶爾因楚笙駕馬會有肢體觸碰,雲皎也適應良好。
更何況,昨天小可送她的花,是楚笙讓給她的。
誰會不喜歡花呢。
楚笙扯了扯韁繩,馬兒向前,拉動馬車緩緩駛向前,漸漸跑起來。
馬車後是三匹滿載的矮腳馬,一匹接一匹的跟在後麵,再之後的十二個走路的人,中午剛修整一個時辰,她們體力充沛,或快走或小跑跟上,沒一人掉隊。
蕭朔走在最後,牽著拉板車的馬匹,板車後是駝著野豬和八隻雞的黑色駿馬。
野豬不知滾了哪個泥潭,渾身淤泥臭味熏天,板車上的人聞著臉色不大好,有人沒忍住打了兩個乾噦,連帶的板車上的幾人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後來乾脆掩住口鼻,刺入鼻腔的臭味才淡了些。
沒一個人發現蕭朔身上也沾了味。
趕路一下午,走路的人已經換了三波,坐板車的人走路最為積極,每次都離開的迫不及待。
雲皎也下馬車走了一程,她一邊走一邊往後尋找蕭朔,目光越過矮腳馬和眾人,在最後看見了他,蕭朔在後麵牽板車。
他好端端的沒事和楚笙換位置做什麼?
雲皎慢下腳步,落到後麵,鼻尖臭味縈繞,雲皎頓了頓,還是加快步伐往前走,遲點問也不遲。
蕭朔:“…………”
蕭朔眼睜睜看著她落後又走遠,心中無奈又好笑。
離開鹹城區域,順著官道往閬城而去,閬城位於利州與逖州接壤處,地處偏僻,前往閬城的官道久無人跡,已經長出雜草,雲皎一行人越往閬城方向走,便越荒蕪。
樹叢草木茂盛,有長長一段官道幾乎被掩埋,分辯不清走向,楚笙把韁繩交給雲皎,跳下馬車,在周圍走了一圈,確認走向後回來架上馬車,繞開樹叢,駛到長著野草的官道,耽擱了不少時辰。
再往前走,這種情況或許會更多。蕭朔讓板車上的人空出兩個位置,卸下馬背上的野豬和山雞,扔板車空出的位置上,屏息皺眉翻身騎上駿馬,夾緊馬腹往前走,在馬車旁停下。
“我去探路。”
蕭朔撂下一句話,策馬疾馳而去。
蕭朔騎馬來回引路,繞開崎嶇難行的地方,眾人趕路的速度快上許多。
太陽隱入群山,赤紅的晚霞飄滿天際,不多久天就要黑了,是時候停下休整過夜。
蕭朔此去卻久久未回,不知前路如何,楚笙思量後,決定停下在此過夜。
楚笙跳下馬車,正要說今晚就在此休整過夜,還未開口,噠噠馬蹄聲由遠而近,蕭朔回來了。
蕭朔收緊韁繩停在馬車前,同楚笙雲皎低聲說了兩句,楚笙眸光微動,點了點頭,雲皎則高興的應了一聲。
蕭朔朗聲對眾人道:“距此地十裡外有條溪流,我們加緊趕路!到了殺豬吃肉!”
吃肉!!!
眾人眼睛都亮了,流放前她們什麼沒吃過,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水裡遊的,隻要她們想吃,就沒有吃不到的。
可流放這麼些日子來,她們吃的都是什麼?!米麵少得可憐,一個大餅四個人分,野菜野菜除了野菜還是野菜,肉腥味是什麼都忘了!
眾人神情振奮,十裡路算什麼,不過再走一個多時辰就能吃上肉!不說十裡,就是二十裡路她們都能走!
晚霞消散,天色漸暗,蕭朔趁此時還能看見,動手做了幾個簡易的火把。
火把用料簡單,做法也很簡單。幾勺雲皎在容城買的豬油,幾塊碎布以及小可手臂粗細的木棍,碎布沾滿豬油,包裹固定在木棍一端。
天黑儘了,蕭朔將火把點燃分給大家,勉強能看清腳下的路。眾人舉著火把趕路,走了還不到一個時辰,蕭朔所說的溪流就顯現在眾人眼前。
溪水從山中流淌而出,緩緩淌向遠處,月光下溪水泛著粼粼微光。
“看!小溪!”
“到了!我們到了!”
“可以吃肉了!”
“快點!我們去找柴!”
眾人興奮雀躍,高興得不能自己,楚笙停下馬車,不用她說,眾人便自覺的拿上鍋碗往溪邊走,撿柴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