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道,他妻女女工都不差,可幫忙縫製藥囊,就連今日縣衙分發的麵罩也可縫製。
難談的是紗布和苧麻布,紗布少又貴,苧麻布比之便宜許多,但因鎮子小,平時要用的人也少,布料存量都不多,前兩日雲皎和海伯買了一批,幾乎搜刮走了全部。
但好在幾家布坊當家的也答應,會多紡他們所需的布料。
雲皎同海伯買過布料,知道些行情,買的量多,應該會便宜些,雲皎問:“貴嗎?”
許留年頓了一下,“尚好,幾位當家的都是仁厚之人。”
鎮裡布坊有四家,都是小作坊,前兩年有家大的,可因著這兩年苦難,已縮水了許多,四家小作坊合力,沒過兩日,他們所需的布料趕製出一批。
製作藥囊的小布袋這些天已經縫製出許多來,布袋可以多次反複使用,目前的存量加上之前分發下去的數量,鎮裡能人手一個還有多。
布料來了,麵罩也漸漸趕製出來。
雲皎要做其中內芯,將許府、縣衙灶蹚裡的草木灰掏空了個空,這還不夠用,無奈之下,隻能叫上任辛蕭朔一起去鎮民家中借。
草木灰不值當什麼,誰家都有,縣衙那日雲皎也說明了,麵罩中內芯是由草木灰調和浸漬,雲皎要鎮民便都給了她,有人好奇怎麼製作,還跟去看。
他們要看,雲皎便讓他們看,一邊用木棍挑動布料讓其浸潤,一邊同他們講解,雲皎本就打定主意要教他們,麵罩裡內芯需經常替換,不可能一直由藥鋪製作分發,他們學會了就可自己做。浸漬內芯不難,隻要記下調和比例,很輕鬆就能調製出來。
蕭朔抱胸倚著石柱,注視雲皎,目光隨她而動。
布料浸漬妥當,需要絞水陰乾,雲皎還未碰到布料,就被蕭朔握著手腕拉到一旁看著。
蕭朔自知皮糙肉厚,他來。
雲皎望著蕭朔,唇角不自覺微微上揚,察覺後悄悄壓下,偷偷揉了揉手腕。
雲皎每日和柳彥禎一道,在鎮外巡查一遍,這幾日地裡人少了,野草長得快,田裡有零星幾人在翻土除草,皆佩戴藥囊,戴著麵罩,乾活的人見柳彥禎和雲皎,還直起身來同他們打招呼。
雨後連出了幾日太陽,東邊山林中瘴氣更重,不似尋常的灰蒙蒙的顏色,而是逐漸變得鮮亮,泛著黃。
柳彥禎說,那是瘴母毒。
尋常瘴毒還好,身體底子好的人,例如蕭朔,憑自身便能抗住,可瘴母毒,誰人沾上都要或輕或重病一場。
燃燒驅瘴的白術青蒿藥包已經分發下去,每日清早霧氣最重時,各家各戶都會燃一陣。
傍晚時分,許留年也會讓縣衙的兩個官差,拖著燃白術青蒿藥材的板車在鎮裡鎮外走兩圈,鎮子內外藥味經久不散。
往年這個時候,已經有人接連染病,或發熱或咳嗽,雖不嚴重,但寧安坊各藥鋪中已時常有人進出看病抓藥。
今年好上許多,能不出門的人便不出門,能在鎮子裡走動的就一定不會去鎮外,要出鎮子下地忙地裡活計的會戴上麵罩和藥囊。
麵罩遮掩口鼻,戴著乾活不大舒服,但今年他們沒染病,沒有不適,戴著再不舒服也沒人取下來。
雲皎留中的土豆已經發芽,葉子嫩綠,雲皎每天和柳彥禎出鎮子,經過時都會格外留意。
——
閬城,源安當
近兩日,當鋪掌櫃的心愈發的沉,先前將軍經過閬城時,道太子已經平安,太子前往逖州時會在他這落腳,讓他做好準備。
當鋪掌櫃的每天盼每天等,都未有主子音信,探子也沒消息傳回,掌櫃的因蕭朔一席話安穩落地的心,在近月餘的等候之中,又提了起來,懸在半空中,晃蕩不安。
新帝和閹黨對主子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除之而後快,派出追殺主子的死士一批接一批,一路行來,半點蹤跡都不能暴露,哪是這麼容易之事。
掌櫃的又遣人去探,探不到主子消息,他便命人去嵐州探聽,嵐州刺史沈西泉是新帝爪牙,根據他的動向,亦可判斷主子安危。
他每天關注沈西泉動向,沈西泉沒甚動靜,便是一天中最好的消息。
算著日子,距將軍經過閬城已滿整整一月,主子還未到來,掌櫃的每天看沈西泉動向也壓不住心中憂慮,每日苦大仇深一張臉,嚇跑了不少要當東西的人。
門口有兩道身影進入,穿著灰撲撲的短打,掌櫃瞥了眼,不耐道:“沒錢,不收東西。”
將軍把錢都帶走,沒錢了。
後步入當鋪之人笑了,“章責,你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作者有話要說:小修了一下,不影響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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