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下午時間挺長的, 又是新年伊始,空氣中都泛著“悠閒自得”的氣息, 好像沒有什麼正事可以乾。
大街上都是空空的,等到了鬨市區,人才慢慢多起來。
宋熠開著車,元音坐在副駕駛,好安靜, 她問:“可以聽歌嗎?”
“有的, 你自己找。”他說。
連的是宋熠的手機,元音翻了下音樂軟件, 發現裡麵並沒有什麼歌曲,英文歌曲兩三首, 還都是美國七十年代的那種。她抿唇笑了,這個人。
“怎麼了?”他側頭看她。
元音搖頭,去聽電台。
恰好放到李宗盛的《漂洋過海來看你》
這首歌有好幾版, 但是元音還是最喜歡這個聲音的,聽著親切, 滄桑, 溫暖。
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
飄揚過海來看你,
為了這次相聚
我連見麵時的積蓄都曾反複練習
言語從來沒能將我的情意
表達千萬分之一
……
元音聽著聽著, 愣呆呆的盯著那觸屏,過了會兒又去看宋熠的側臉。
平時隻覺得他太高了, 又沉默, 總是垂著眼顯得很疲憊, 看著都比一般的男人瘦。
此刻見,又覺得不一樣了,他的臉很窄,鼻梁高挺,且直,一點都沒有鷹鉤鼻或者駝峰鼻的殷厲感,完美的像刀刻出來的似的,眉骨高,眼窩深邃,這樣看上去不自覺給人一種嚴厲的感覺。但他一旦笑起來,或者微微彎腰湊近她同她講話的時候,眼尾總是溫和了許多,還有淡淡的小細紋。嘴角也會揚起一個柔軟的弧度。
看著讓人倍感親切。
元音手閒不住,上去摸摸他的手臂,摸到了柔軟的毛衣料子。
手被宋熠反手握住,他低斥一聲:“開車呢。”
元音:“我就碰碰。”
他笑,不說話。但是手沒放開。漸漸變成了十指相扣模式,食指的指間在她手臂上勾勒了幾下,癢癢的。
元音覺得好玩,又去琢磨那隻拿手術刀的手。
宋熠沒話好說她。
兩個都不是多話的人,放著輕輕的音樂,元音昏昏欲睡,車子停下來,她一個激靈起來。有些尷尬地問:“你,不會是,帶我去你家吧。”
宋熠低頭笑,“沒旁的人,隻有我們兩個。”
“哦。”
她堪堪放下手,隨他下了車。
宋熠自己在醫院附近有一套公寓,是他在父親公司拿到分紅付的首付,畢竟光靠醫學生的那點收入,也不太可能負擔這麼好的房子。剩下的按揭,是他工資裡扣的。
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簡裝風格,沒多餘的配飾。忙的時候他來不及回父母家,便在這裡補個覺。
他蹲下,在鞋櫃了找出一雙自己的拖鞋遞給她,“先穿我的,休息時我在再去給你買女孩子的款式。”他說。
元音有些不好意思的接回來,誰要來他這裡啊,乾嘛買她的專用拖鞋。
宋熠像吃透了她的心思一樣,笑道:“以後兩人在一起,看來要考慮生活用品都得買雙份兒的。”
“哼。”她低低地叫喚一聲,跟小貓咪似的。
宋熠又是笑,去廚房給她倒水。
元音問:“可以參觀你的房子嗎?”
“隨便看。”
元音高興起來,趿拉著大大的拖鞋,呱嗒呱嗒地亂走,推開第一個門就是他的臥房。
元音:“……”
她扭頭看了眼在廚房等水燒開的男人,心一收,大膽地走了進去。
他都說了隨便看,那就是可以看吧。
她自我安慰著。
宋熠的房間擺設是冷色調的,原木色的一張大床,灰黑色床品,平鋪在床麵上,被角被折了起來,床頭櫃上有幾本書,充電器,還有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鏡,小台燈。應該是他晚上夜讀必備。
她摸一摸床單的料子,柔軟,細膩,淡淡的涼意,但並不冷。上麵有清淡的洗衣粉的清香。
她的心也變得柔軟。
嘻嘻。
她好高興!
宋熠脫掉了身上的大衣,露出裡麵灰色的低領毛衣,袖子也挽了上去,露出一截緊實,弧度好看的小臂,然後開了中央空調。
元音也要脫外套,被他阻止:“先不要脫衣服。”
元音:“……”這是什麼話怎麼聽著那麼奇怪,好曖昧,元音低著頭,手僵在半空。
宋熠幫她把羽絨服衣領扯了回來,跟古代的翩翩公子勸女子從良似的,元音羞恥的想。
他說:“暖氣還沒下來,你先穿著衣服,當心凍著。”
“誒。”她訕訕低頭應著。
沙發是L型的,元音坐在邊角,宋熠正坐在她九十度的方向,一雙長腿曲著,看她,眼底有笑意。
又是這樣的表情,他總是這樣看著她。不知道女孩子是不經看的麼?
“情緒好點了嗎?”他問。
“已經好了,下午就不難過了。”她瞟著自己的手指,不遠處宋熠彎著腰,手肘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雙手交纏在一起,隨意的放著,這樣視線才會與她坐直了是同一水平線。
“我不喜歡那一家人,除了我爺爺奶奶。”她坦白說。
“不喜歡就不要相處。”
元音無奈:“可那是我爸爸。我以為媽媽走後他會管我、但是沒有。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喜歡他了。但是爺爺奶奶希望我們和睦。”
宋熠沒說話。
元音覺得自己開這個話題不好,自己的家事,為什麼要說給對方聽。
“對不起。”她默默道歉。
“為什麼道歉?”宋熠問,“如果不喜歡就不要相處,尊崇自己的心。開心點。”
“嗯。”元音點點頭、“不想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那就聊我們自己的事。”他啟唇。
這一下要了人命了,元音紅著臉嘀咕:“聊我們什麼呢?”
宋熠凝視她的眼睛,深深的,那一雙眼睛裡仿佛含了水,“當然是,”他斷了個句,“我們在一起的事情。”
元音:“……”
“我很忐忑。”他低聲說著,手放在她手背上,又拉到自己的膝蓋上,輕輕摩挲著,似乎想讓她來安慰。殊不知元音比他更緊張。
“想了幾十種說法,方式,場合,想和你表白,拜托你,跟我這無趣的人在一起。”他無奈地笑了下,“比當年考試前還要緊張。一看到你,我就像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
其實他並不像表麵那麼鎮定。
是比二十歲的男孩子還要局促,生怕自己說錯了一句話,讓她不自在,不喜歡自己。
小男生會大膽的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可他不同,有了先前的師兄妹的關係,還有她的那麼多師兄師姐監督著。
況且,那晚兩人的荒唐,難免不被認為宋醫生隻是個服從欲.望的混蛋。
出師不利。
他問:“不說之前,元元,在一起好麼?”
這就是最正式的表白,沒有鮮花玫瑰,萬人歡呼,隻有他溫柔的安慰著這個可憐兮兮的小貓咪。
準備了好久,到最後還是選了最樸素的方式。
元音茫然的點頭。
她願意的。
後宋熠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她泛白的指間。柔軟的唇,讓本來沒什麼知覺的指間一下子滾燙起來,引著她,想嘗一嘗那嘴唇的味道。
因為太過緊張,她乾咽口水,宋熠嘲笑她:“餓了嗎?”
“不是啦!”她小聲埋怨他的取笑。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宋熠讓她自己看電視,他去廚房切水果。蘋果,草莓,車厘子是宋媽媽給自己家買時順手給他送過來的,怕他太忙照顧不好自己。
水果都洗好切好,乖乖地碼在盤子裡,草莓瀝乾了水,用吸管捅去根部葉子和硬的部分,隻留下紅彤彤的肉。
他那麼細心。
要是她自己弄的話,肯定全都裝到一個盆裡,沾滿了自來水也不管。
元音吃了會兒水果,看著電視裡重播的春晚,不知不覺睡著了。一開始歪在沙發裡,後不知怎麼回事,枕在他腿上,身上蓋著毛毯。
醒來不過下午四點,這一次,她沒有那種絕望感。
宋熠低頭,吻在她額頭,捏了捏她的下巴:“還困麼?”
她搖頭,“我現在有點熱。”開著暖氣,羽絨服沒脫,身上還被改了條毛毯,能不熱麼?
腦門兒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也不知道他怎麼親的下去的。
汗~~
他又是笑,帶著調侃,手動給她掀開毛毯,然後剝了那件輕巧的羽絨服。
不知道怎麼開始的。
她跪坐在沙發上與他接吻,他溫柔的含了她的唇,沒用牙齒和舌頭,隻是嘴唇輕抿,讓她微微吃痛,想去反咬,哪怕是稍稍離遠一些,卻被他按住了後腦勺,動彈不得,乖乖任他親。
不過他這一次還算是溫柔,輕輕地啄,抿,吮吸。能聽見他在吃她的唇的細小聲音。元音的腦子都要炸開了,
這個濕漉漉吻……
幾個世紀過去了,她已經被人單手托了下屁股,坐在他的腿上,還是腿分開,對坐的那樣。他的手一下子就離開她的屁股,然後在後腰規矩放著。
元音摟著他的脖子,居高臨下看他,臉靠近了又去親。
她也很喜歡他的親吻。
可能是擦槍走火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他把她抱回了房間,放到床上,欺身上來,鄭重地吻了下額頭。
元音小小一團躲在床單裡麵,眼看著他除去她身上的衣物,又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光滑緊致的皮膚和漂亮的,薄薄的肌肉。
宋熠這次又被難為了一下,去她胸前找內衣的扣子,又找不到了,有些氣餒煩悶,元音笑出聲,這一次是在後麵的,她告訴他。
宋熠把她抱起來,挨著自己的身體,去身後找那扣子。
元音的小腹緊貼著他的腹肌,被燙了下。
理智全失。
“願意嗎?”他問了句多餘的話。
元音輕輕“嗯”了一聲,去親吻他的耳朵。
開始還是有點疼的,他掌握不好力度,距離去上一次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月了。她不太適應。
還好宋熠顧著她,時時看她表情,生怕自己弄疼了她。等她表情放鬆,這才拉了她的腿,擱在自己腰上。
做完元音有些累,精神也沒了,處於半昏厥狀態,閡著眼睛睡去。宋熠把她抱在懷裡,腿緊緊夾著她的身體。
醒來時天都黑了,她揉揉眼睛,問:“幾點了?”
宋熠摸床頭的手機,“六點半不到。”
元音想到了什麼,咯咯笑起來,肩膀都顫了。
“笑什麼?”
元音正了下神色道:“那天早上,你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是我問幾點了。”而不是彆的。現在想來,一夜.情的早上、第一句話說什麼好呢?
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
宋熠想起來了,那天他很累。不僅工作累,做的也很累,她一直哭,哭了還要。
夜深了,人心更放肆。
他煩亂,心想該拿她怎麼辦?
眼前這個女孩子到底把他當什麼呢?
宋熠垂眸問:“所以,你問同樣的問題,來報複?”
“不算吧。”元音玩著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數著,翻了個身,後背留給他。
宋熠又貼緊了,唇在她耳後的皮膚上,問:“在想什麼?”
元音搖頭,“那時我在想,你不喜歡我。好難過。”
宋熠:“……”
“可我很喜歡你,這麼多年了。”她壞壞的,“但是打過一炮也好,我也就圓滿了。”其實不是這樣的,和他做.愛是情不自禁,她從沒有預謀著睡他,然後不負責的走掉。
宋熠又是笑,故意可憐兮兮地說:“那我不太一樣。我想那一次過後也好,有了身體的關係,我還能有由頭跟你談。”
“元元,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厚道?”
“哼。”
宋熠捏著她的耳朵,又親親。
元音被親的癢,扭動身體,碰到他身體的某部位,宋熠摁住她:“好了不要動了,你還疼嗎?”
“有點的。”她說。
說著他埋首進被子裡:“我看看。”
元音驚慌的夾緊腿:“不要。”
宋熠低聲斥:“彆動。”
雖說他是醫生,可這樣也羞恥的啊。
溫熱的是他的氣息,元音攥著身下的床單,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然後隻感受到一點點柔軟的觸感。
是他的唇。
吻著。
炸了!
炸了炸了!
他鑽出頭,看著她笑,“現在疼不疼?”
元音拿被子捂住臉,噥噥著:“不疼了不疼了。”
拜托,不要這樣對她,不然她會不知天高地厚。
抱著躺了會兒,宋熠掀開被子下床,元音看著他的背部問:“你要上班嗎?”記憶裡他總是沒日沒夜的泡在醫院。
“不是。”他光著長腿,套上運動褲,還有毛衣,“今明兩天都休息。”
元音又高興起來,坐起身,“好棒。正好我也沒啥事兒。”
宋熠欠了欠身,琢磨了會兒,看她:“是挺好。”
聽他的語氣,好像不對,“難道你還有彆的事情?”她揪著床單,想到她自己是無家可歸的野孩子,他可不是。
於是,她低聲說:“對了,你也是要回家的、回父母家裡。”
宋熠回到床上,笑著,曲起食指,敲了下她的腦袋:“傻孩子,擔心什麼?”
“我休息都陪你。”
“我說要你陪了麼?”某人口是心非,她很喜歡和宋熠呆在一起。
好像,戀愛的時候,他也沒那麼正經呢。
“你爸媽不說嗎?”大過年的不著家。
宋熠道:“老兩口定了初二的票出國,沫沫也有自己的生活。”他是個孤家寡人。
元音張開手,嘻嘻笑道:“沒關係,我會陪你的。”
宋熠也笑,但看不懂她動作的意思。
元音又跟企鵝似的,撲棱了兩下手臂。
他皺眉。
元音唧唧歪歪哼著,撒嬌:“要抱。”
宋熠坐在床沿,把她抱了起來,托著腰。
抱了會兒,又放進被子裡,元音縮進去。
“穿衣服?帶你去吃飯。”
元音看了眼地上自己的內衣內褲,被他隨手扔的,不好意思道:“我沒有內褲了。”
宋熠:“……”
也有些尷尬。
“去買新的,好不好。”他問。
“買新的也要洗了才可以穿呀。”
宋熠想來也是。
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