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不知道看哪兒,乾脆就看著那個坐在最中間的“正常”裝束的男人。
這哭也有技巧,不能像小孩子一樣一通亂哭。
就比如說哭的時候最好等眼淚溢滿了眼眶之後再瞬間眨眼讓它流下來,那樣眼睛會始終像朦著一層水一樣楚楚動人,眼神也更加清澈。淚水流下來也不能擦,就讓它順著臉龐一直往下,有些淚會一顆一顆在下巴那裡滴答落下去,有的淚會順著脖頸洇濕一點點衣領,這樣的落淚的法子最能牽動人心,紀恒每次看了都會來幫她擦。
清涕也可以流一點,說明你哭的真的很傷心,但是這個你流了之後就得立刻用手絹擦乾淨,因為掛著淚水的臉會好看,掛著鼻涕的臉肯定不好看,而且當你擦完了鼻子後鼻頭會微紅,小鹿一樣的樣子最招人疼。
哭聲也不能太大,太大了不是哭喪就是潑婦鬨街,會招人厭惡。但是也不能太小或者不出聲,否則很有可能就白哭了,因為紀恒又不是天天盯著她的臉看她哭了沒有,要發出聲音能讓他聽到。最好的哭聲是那種像是故意忍著的啜泣,抽抽噎噎的一聲聲悲泣跟那戲曲調子似的,聽得人聞之落淚。
紀恒反正最吃這套。
葉蘇一邊嚶嚶地哭,一邊偷偷地觀察這些人。
他們好像都呆了,特彆是那個剛剛罵過她的男人,嘴巴大得能塞下兩個雞蛋。
就這樣,這個演了幾部偶像劇都沒有在娛樂圈的汪洋裡激起過超過一滴眼淚花大小的水花,如今隻能靠家裡給的錢帶資進組才能在當紅小花楊以澄主演的宮廷偶像劇裡演個女三的十八線葉蘇,頭一回演了一場哭戲一條過。
葉蘇哭完了那一場,用了將近大半個月的時間才搞清楚了一個事實——她的魂好像,穿越到了一個未來人的身上。
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叫葉蘇,除了年齡比她大一點兒,連長相都跟她一模一樣。
原主是個女演員,用葉蘇的話來說就是個“女戲子。”葉蘇最開始知道自己的靈魂陰差陽錯跑到了一個未來女戲子的身上的時候一度十分難以接受,女戲子多卑賤的身份啊,還不如她在紀府當個妾呢。
但是過了一陣兒,她又慢慢發現了不一樣,因為這裡的人好像都很想當戲子,每天有好多人擠破了頭要來在她後麵扮個宮女。這裡的戲子中最大的是楊以澄,走到哪兒都有一群人烏泱泱圍著,除了扮戲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跟彆人說,平時出現在組裡不是照鏡子就是玩手機,第一麵就把她罵得狗血噴頭的周導卻連一句重話都不跟楊以澄說。
葉蘇發覺自己在戲子界的地位比那些演宮女的人好點兒,因為她說的詞還挺多,休息的時候坐的是椅子,而且還有個助理叫肖雨。
有人在後麵嚼舌說她是給劇組塞了很多錢才能演女三號的,叫做“帶資進組”。
這雖然是原主的事,但葉蘇作為這句身體現有的主人也還是不樂意,她走到那幾個演小宮女人身前,下巴抬的高高,像以前在紀府訓那幾個新來的妾一樣:“我就是塞錢才演了女三,有本事,你們也可以拿錢塞一個去啊?”
語氣等同於“老爺就是愛宿在我這兒,有本事,你們把他哄過去啊?”
做著明星夢每天擠八人間出租屋的“小宮女”們作鳥獸狀散。
從那以後,《長歌》劇組的人都在傳那個十八線葉蘇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光演技像跟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穿越陰陽交了朋友似的突飛猛進,以前每天見她不是在自拍就是在打遊戲,現在竟然發現她在跟助理對劇本。
是不是她那在國外做生意的爸媽突然破產了,以後帶不起資進不了劇組了?
葉蘇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很無奈,天知道她翻開原主“戲本子”時有多驚悚,新得跟才印出來一樣,比楊以澄臉上每天化兩個小時的底妝還乾淨。
當妾的時候她當的儘職儘責,紀恒出去采買的時候就跟其他女人一起玩玩兒宅鬥,你給我使個絆子我給你下個套。紀恒一回來的時候一屋子女人就各展神通使儘渾身解數要把他拐進各自的房中。
現在她莫名其妙被不知是哪一路的神仙扔到這個世界來當了個戲子,一不要她每天暗地裡勾心鬥角明麵上裝模作樣算計紀恒其他的鶯鶯燕燕,二不要她夜裡明明累的腰都快斷了還要應付紀恒那她恨的牙癢癢的“好興致”,每天就是做做戲,她還能不好好做嗎?
葉蘇覺得不枉她那天特意坐了半天的轎子又爬了半天的山路跑到雲山寺去拜佛許願。
她還捐了比她一個月的月例銀子還多的香火錢呢。
隻是這個願望嘛,神仙佛祖給她實現得有點岔子。
因為她當時是對著送子觀音的金身許的願——
求娘娘保佑我,我要給紀恒生一個,哦不,兩個,嗯,也不對……
她雙手合十,跪在送子觀音麵前許了個十分虔誠的願望:
求娘娘保佑我,我要給紀恒生至少三個兒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