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年姒玉尚未入宮,翊坤宮的新主子還沒來,六阿哥和四格格去了養心殿,他們就隻能守著翊坤宮過日子。
宮妃選秀的事,奴才們摻和不了。但也是宮裡積年的老人了,總有些自己獲取消息的渠道。
皇後在前頭選人,放過了不知多少模樣出眾的秀女,偏偏就定了武氏。
魏紫那會兒就聽說了,比武氏樣貌出眾家世顯赫的多得是,皇後就隻要武氏。
他們在翊坤宮裡候著新主子,不好隨意出去,但皇後將武嬪安排在長春宮,武嬪去長春宮會經過翊坤宮,他們趁著那時候瞧了一眼。
武嬪的容貌自然是出眾的,也是個美人,但並沒有和皇貴妃相似的地方。
隻是那氣質性格,魏紫和他們這些伺候在皇貴妃身邊的舊人一瞧就知道,那簡直就和皇貴妃一模一樣的。
皇後特意找了皇貴妃的翻版來給年嬪主子爭寵,這怎麼能不叫人惡心呢?
“當真一樣?”年姒玉還沒見過武嬪,倒是很好奇。
魏紫姚黃對視一眼,魏紫才說:“怕是有七八成相似。隻是咱們皇貴妃氣韻天成,武嬪年紀還小,更青澀些。”
剩下的話,魏紫就不敢說了。其實他們心裡都想著,武嬪年輕,倒是更像剛進府的皇貴妃。
那時候皇貴妃是十八歲,如今武嬪還要更小些,十五歲。
儘管覺著皇後這招惡心,可耐不住它有用啊。皇上待皇貴妃盛寵十年,那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現如今皇貴妃沒了,又來了個更年輕水嫩的氣質清冷的武嬪,難保皇上不會移情到武嬪的身上。
他們現如今的這位年嬪主子,同皇貴妃是完全不一樣的性子,親姐妹大不相同,偏生武嬪卻似故人性情,就怕皇上上了心,這過後,還真讓武嬪和皇後鑽了空子。
魏紫這些奴才們,彆的都不怕,就怕年主子和六阿哥四格格為了這個背靠皇後的武嬪受委屈。
若武嬪當真用了些心思,叫皇上待她跟待皇貴妃似的,那置翊坤宮於何地呢?置去了的皇貴妃又於何地呢?魏紫知曉他們這些奴才們不該這樣想,這樣的想法屬實是大逆不道。
可他們怕呀。這有了前頭十年的獨寵,又有哪個翊坤宮的舊人能眼睜睜的瞧著皇上去寵幸武嬪呢?
年姒玉聽了,暗想,皇後的眼睛還是很毒的。
她揣摩雍正的心思,想雍正寵愛皇貴妃十年,十年裡就沒有找過旁人,便想著雍正是喜愛皇貴妃的,前頭十年是喜愛李氏,後十年是喜愛皇貴妃。
可李氏沒能善始善終,孩子們是長大了,可她與雍正之間的情分,也讓李氏自己給慢慢消磨掉了。
雍正待皇貴妃,那與待當年的李氏還是大有不同的。不然,李氏也不至於隻封了個齊妃,皇貴妃上來就是貴妃,而後又是皇貴妃。
人人都以為雍正鐘情皇貴妃,可實際上,這男人他壓根就不曾動心過。
他寵著誰,同誰在一起,是指望著舒心暢快。
與他談什麼獨寵就等於深愛,怕是行不通的。
若說他深愛皇貴妃,皇後弄個替身來,他又怎麼可能移情彆戀呢?可能多寵幸些也是有的。但擱在雍正這性子身上,大約也是不可能的。
事實是,他是寵愛皇貴妃,待皇貴妃心重信重,但情愛之上不曾觸碰,麵對個相似的武氏,就更不會輕易動心了。
雍正這個人,與人在一處,講究投緣,講究誌趣,講究相處。
單單一張漂亮的臉蛋,出眾的性子,並不足以吸引他。
況且年輕的時候,他就將自己的心沉沉的放好了,如今都成熟成這個樣子呢,哪能輕易就動心呢?
皇後這如意算盤,八成是敲不響的。
皇後眼睛再毒,也敗在了她其實根本就不了解這個男人上。
這武嬪,若是有自己的特色,長得漂亮性子好,可能還能吸引雍正些。
偏偏她走的氣質清冷掛,跟皇貴妃一個款,那就不可能得寵了。
年姒玉知道魏紫她們不安,就笑著安撫身邊的人:“皇上不是在女色上用功夫的人。況且,我不是還在這兒呢麼?皇上心裡,是很信重皇貴妃的。不會不尊重。”
真要是幸了武嬪,那宮裡得傳成什麼樣兒啊。武嬪做了皇貴妃的替身,皇貴妃也不過如此,那翊坤宮和年家的臉麵,皇上自己立起來的榮耀,豈不是頃刻間就拉胯了?
雍正他不會這麼乾的。
魏紫姚黃她們,瞧著年姒玉笑眯眯的模樣,也不知怎的,覺得年主子說的很對。比起新入宮的皇上連見都沒見過一點情分也沒有武嬪,顯然是年家和皇貴妃在皇上心裡要更重些的。
滿屋子的幽香下,她們不安了好幾個月的心,竟漸漸平靜了下來。
正說著話,外頭翊坤宮總管太監高喜在外頭稟報,說年大將軍預備的兩車箱籠送到了。
年姒玉眼角眉梢的笑一下子深濃了幾分:“動作還挺快的,沒想到這麼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