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的,溫柔的,柔和的瞧著寶嬪。
眾嬪妃們甚至都有些恍惚了,這還是她們知道的那個鐵麵冷情的皇上麼?
原來不苟言笑的皇上,是真的能對一個人這麼溫柔的。
每個人都很失落,每個人都很羨慕。每個人都在想,如果她們能獲得哪怕一點點的寵愛,那該多好啊。哪怕是不能像寶嬪那樣得寵,哪怕隻是侍寢個一兩次,也是可以的。
可偏偏就是沒有。
寶嬪多厲害多霸道啊,將皇上看的牢牢的,連劉答應這樣的人都沒找到機會。
皇上上回不過是瞧了劉答應一眼就被寶嬪把人截走了。
可這回呢,皇上是一眼都沒看劉答應的。偏偏太後對寶嬪的印象還好,寶嬪這樣放肆的霸著皇上,也不見太後出來說些什麼。
若是太後能出麵規勸幾句,她們何至於連一次侍寢的機會都沒有呢?
裕嬪和懋嬪對視一眼,由懋嬪對著皇後柔聲道:“娘娘恕罪,嬪妾與裕嬪妹妹還要籌備娘娘的千秋,有些事情要提前商議。嬪妾們想要為娘娘分憂的。還望娘娘見諒。”
過兩日她兩個就要先進園子了,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交接等著她們去做,這會兒在鐘粹宮可耽誤不起了。
寶嬪既將她兩個推出來了,看皇上的意思,應當也是知曉的。
這就說明,她們靠在寶嬪這裡,是皇上允準授意的。
既有了這個差事,她們便不可懈怠了,今日這一出,是在寶嬪跟前表了忠心了,也是和從前的皇後熹妃劃清界限了,往後該如何,兩個人還要細細思量一番。
皇後無心留她們,也知道聖旨當前,也留不住人。
淡淡頷首,就讓人走了。
貴人常在答應們位分低,不敢先走。瞧見裕嬪懋嬪走了,又瞧著皇後齊妃熹妃越來越難看的麵色,一個個的也都不敢說什麼,隻能乾坐在那裡陪著。
今日這峰回路轉的,齊妃本來以為是勝券在握了,跟著皇後就能懲治一下寶嬪,也好叫她知道,中宮皇後和妃位,不是她這個嬪可以冒犯的。
結果呢?叫人家幾句話就給嚇回來了。
年羹堯是厲害,可他在宮外,他是臣子。
難道還能管到皇上的後宮,管到母儀天下的皇後身上嗎?
是,皇上是倚重年羹堯,可處置了皇後,皇上也沒顏麵不是嗎?
以下犯上,這多好的理由啊,生生叫耽誤沒了。
齊妃也知道,殿裡坐著的這些人,哪怕是皇後,父兄但凡在外頭為官的,都是忌憚年大將軍的。她也忌憚。
怎麼寶嬪的運氣就這樣好,托生到了年家去了呢?
就連皇後也投鼠忌器,不能將寶嬪怎麼樣。皇上的心更是偏到沒邊了。
可齊妃跟皇後彆扭了這麼多年,說不好跟皇後有多麼好的關係。以前劍拔弩張的,進宮後實際上也沒怎麼消停。
皇貴妃在的時候,她還能跟著混著往皇後這裡添堵,皇貴妃沒了,她手上的權也跟著沒了。
這一年多,她想了多少辦法啊,偏偏就是不能再沒辦法從
皇後這裡奪權了。
結果今兒皇上輕飄飄的幾句話,倒是叫裕嬪和懋嬪撿了便宜了。
看見皇後吃癟,齊妃一方麵心裡是很高興的。可另一方麵,她半點好處沒撈著,還要提防著將來皇上想起來她渾水摸魚找她算賬,這心裡就不怎麼痛快了。
她還得晚好些日子去圓明園,甚至還要在裕嬪和懋嬪的後頭。這不就是被皇後給連累了嗎?
齊妃還是很不高興的。看夠了皇後的笑話,齊妃就敷衍行禮,跟著就走了。
反正她的二阿哥三阿哥跟著十四爺穩得很,將來封爵了,她這裡自然是不會差的。他們母子的前程遠大著呢,跟皇後這兒也不著急,走著瞧就是了。
齊妃一走,熹妃也走了。
熹妃走的時候,要把劉答應也一起帶走,劉答應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熹妃走了。
皇後瞧見這一幕,這心疼的毛病差點就給氣出來了。
劉氏這是什麼意思?攀附上熹妃了嗎?
可現如今,皇後還真不能將熹妃怎麼樣,隻好隨她們去了。
熹妃倒是通透些,她和齊妃兩個在旁邊給皇後添油加醋的掠陣,是各有各的心思,但在那一刻,都是一同針對寶嬪的。
皇上幾句話奪了權,叫皇後顏麵無存,卻沒有將她們兩個如何。熹妃就怕之後還有個什麼。
皇後這會兒還沒緩過勁兒來,要是緩過來了,怕是想起她和齊妃兩個煽風點火的事,也是不會放過她們的,熹妃乾脆也走了。
幾個高位的嬪妃都走了,剩下的貴人常在答應留下來也沒什麼用處,皇後也沒什麼精神再應付她們了,就讓人都散了。
等人都走了,皇後才叫田嬤嬤扶著她進內室去緩一緩。
她心口疼得很,一口氣喘上來都難,呼吸都很疼,怕是又要犯病了。
田嬤嬤都給嚇住了,忙要請太醫來,卻被皇後給攔住了。
皇後失魂落魄的:“嬤嬤,不必請太醫了。本宮還有些藥,用一點就會好些。這時候請太醫,不是叫滿宮的人瞧本宮的笑話麼?”
田嬤嬤心疼的直掉眼淚:“都這個時候了,娘娘還在乎這些做什麼?娘娘的性命才是最要緊的呀。”
田嬤嬤叫小宮女去拿了藥來,親自服侍著皇後服下。
皇後強忍著心口的疼,輕聲道:“這回,是本宮操之過急了。本宮不該對皇上抱有幻想的。想想從前,皇上從未這樣過,本宮卻信了那些鬼話,以為皇上是看重本宮的。是本宮錯了。皇上他心裡,從未有過本宮。瞧瞧,如今,更是連臉麵也不給本宮留了。”
她以為,她好好的做這個皇後,皇上就會體諒她明白她,結果,是她想錯了。想起前些日子的飄飄然,皇後的心像火一樣的灼燒著,現實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這一下太狠,將她的精氣神都要給打散了。
她生怨生恨。
從前也就罷了,他偏寵皇貴妃,由著皇貴妃和自己爭。
可那耿氏與宋氏是個什麼東西?那是潛邸裡地位卑微的格格,怎麼配與她這個嫡妻爭呢?
她是中宮皇後,卻叫兩個嬪奪了權。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她倒寧願是寶嬪來奪權,可偏偏不是。竟是那兩個不值一提的賤婢。
一想到她的生辰是耿氏和宋氏來操辦,她都覺得自己心口疼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皇上這是要逼死她麼?可她還不能死。她還沒有給弘暉報仇,她怎麼能死呢?
胤禛牽著年姒玉回翊坤宮。
若單單是年姒玉自己,從鐘粹宮回去,那就得繞過坤寧宮從後頭走。
如今跟著胤禛坐在龍輦裡頭,胤禛可直接從坤寧宮過去,就不必繞路了。
聽著小姑娘講六阿哥
四格格眼巴巴等著他來帶他們去圓明園住的事,胤禛含了淺笑,神色溫柔。
聽她半個字都不再提方才鐘粹宮裡發生的事,胤禛也就沒有再提。
小姑娘想高高興興的,他也順著她的意思,陪著她高高興興的。
那些掃興的人,就不提了。
他難得能與她在一起相處,他想珍惜這樣的時刻,瞧著小姑娘亮晶晶的目光,他知道,她也是想好好的與他在一處的。
隻是瞧著這坤寧宮,胤禛心裡便在想,他是成婚後多少年在登基的。
烏拉那拉氏嫁給他的時候,他尚還是阿哥。
烏拉那拉氏是他的嫡福晉。他這個年歲登基了,烏拉那拉氏才是中宮皇後。
當初是皇貴妃先進宮的。他要帶著皇貴妃先入宮,而後才讓烏拉那拉氏帶著女眷們入宮。
他就是不願意先給烏拉那拉氏這份榮寵。
烏拉那拉氏也不是大清門裡抬進來的皇後。這坤寧門她走得,可這坤寧宮,她卻是住不得的。
連太後都沒有住過坤寧宮呢。
就這樣,烏拉那拉氏就仗著自己中宮皇後的身份,隨意欺壓嬪妃,將嬪妃當做她的棋子掌控。
這要是她從大清門抬進來,那豈不是更加的作威作福了?
胤禛沒有動過廢後的念頭。如今也不過是這樣想一想。
且不說烏拉那拉氏如何,廢後之事,動搖國本,確實不可輕忽。
可烏拉那拉氏這個性子,著實是不能讓人放心的。
齊妃與熹妃,私心太重。不堪大用。若再用她們,怕是更要生出無窮的野心來。
況且齊妃也不大靈光,太容易被人攛掇了。熹妃心思又深,不擇手段。
看來看去,也就隻有裕嬪和懋嬪還能用一用。
小姑娘入宮年月不深,資曆尚淺,尚未生育,位分上又不大好動,六阿哥四格格年歲尚小,還不能成為她的倚仗。
年家的人又隔得遠,年家聲名和他的寵愛獲能給她撐腰,可終究她隻有一個人。這遠遠不夠。
在這宮裡,她還是需要些幫手的。
胤禛就把裕嬪和懋嬪提起來了。這兩個得用不得用,且看看再說。看裕嬪那個樣子,也挺聰明的,懋嬪是安靜些,他雖不喜歡懋嬪的性子,但懋嬪若能護著小姑娘,他可以給她些體麵。
胤禛想,這兩三年,當是夠用了。
再往後,小姑娘的身子骨若能調養的好些,有了身孕,她身邊有了孩子,六阿哥四格格又長大了,她的倚仗就更多了。護著她的人也能更多。
龍輦到了翊坤宮門口。
胤禛先下來,然後將年姒玉直接抱下來了。
果然就瞧見六阿哥和四格格如同年姒玉所說的那樣,兩個肉乎乎的小娃娃趴在高大的門檻上,眼巴巴的等著他們回來。
看見了他們回來,兩個小娃娃目光大亮,直接就自己爬過來了。
胤禛生怕六阿哥和四格格摔著,正要去接,衣袖卻被年姒玉輕輕扯了一下,他不解垂眸。
卻見笑盈盈的小姑娘含羞帶嬌的踮起腳來,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唇瓣的柔軟一觸即分。胤禛的心卻叫那又甜又香的人弄得化成了一灘水似的。
年姒玉鬆了手,自己去接六阿哥和四格格了。
她的臉有點紅。眉梢眼角都帶了笑。
方才在鐘粹宮裡,她就覺得胤禛冷著臉淡著目光處置的模樣很好看。
她早就想親親他了,就是沒下定決心。
方才被他抱下來,摸到他手臂上撐起的力量感,一個沒忍住,就衝動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