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阿哥才出生不足一月,就晉封為榮親王。六
阿哥還未去上書房讀書,就晉封為寧親王。
誰不知道,這榮親王更尊貴於寧親王呢?
皇上的太子,怕是就在這兩位阿哥裡頭了。要說一定的話,那必然就是寶貴妃的親生兒子了。
一時之間,這園子裡的風向就變了。
被太後放回來的皇後那裡隻有初一十五的請安,眾嬪妃態度敷衍,比之從前都捧著皇後的境況大不相同。
就連劉氏都少去皇後那裡了。
與之相反的,是眾嬪妃日日都要來年姒玉這兒,說是要給貴妃請安。
便是年姒玉說了沒有這樣的規矩,她們依舊還要來。
日日不見,日日還要來。竟還互相比著似的,你來了我也要來,哪怕是都不見,也還是要來,生怕是不積極被人比下去了。
年姒玉要坐月子不見人,她們見不著寶貴妃,除了到牡丹亭雲那兒給寶貴妃請安後,就是去裕嬪的映水蘭香,懋嬪的武陵春色,去和她們表示親近。
裕嬪和懋嬪沒有將人拒之門外,一個個的都見了,話也都說了,轉個頭來年姒玉這兒,就把一個個在她們那兒說的話,全同年姒玉講了。
懋嬪道:“七阿哥得封榮親王,六阿哥得封寧親王,外頭的人巴結不上貴妃,就隻管上嬪妾和裕嬪妹妹那裡去。”
“如今,不說六阿哥那兒,便是嬪妾的三公主,這日日要見她的人,也多的不得了。淑慎和惠端柔幾位公主,也是日日有人往她們跟前遞話,說是想要求見貴妃一麵。這幸而是有太後護著攔著,不然去的人就更多了。”
福惠和純恪是就住在牡丹亭雲裡,這偶爾出去一趟,也是眾人想著法兒的見他們。
這一個個的上趕著巴結,聽說永揚永琳那兒也是比從前熱鬨了不知多少了。
裕嬪也說:“弘晝那兒也是如此。嬪妾都囑咐他了,叫他小心應付,不可給貴妃惹事。”
年姒玉笑道:“你們就多適應些吧。這樣的日子,將來還長著呢。”
福惠純恪將來大了,住出去了,找到他們跟前的人隻會更多。
這些人如今也都知道了,她地位穩固,她們是怎麼也弄不掉她的。
瞧著皇後失勢了,自然是一個個的都上趕著巴結了。
這裡頭有幾個真心,幾份假意,那都是要甄彆清楚的。
她囑咐裕嬪懋嬪:“你們瞧著辦吧。若能有得用的,就用一用,若是渾水摸魚的,就彆用了。似劉氏這樣搖擺不定的,萬不可用。”
裕嬪懋嬪兩個如今很是謹慎,知道該如何做。
有些話,年姒玉一個人心裡悶著,誰也不能說。
胤禛走的那一夜,她在胤禛的身上看清楚了。
十三年。
他做皇帝隻有十三年的光陰。現在,還剩下幾年呢?
並沒有幾年了。他的時間甚至已經走過了一小半了。
滿打滿算,林林總總的湊起來,也就隻有九年了。
胤禛的十三年,不僅僅隻是他當皇帝的十三年,還是他生命的儘頭。
他這樣好好的一個人,縱然勤政些,可身體損耗也很大,那十三年裡,他究竟消耗了多少東西,以至於在本不該故去的年紀沒了。
而且是戛然而止。那命格是突然斷掉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是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他隻有十三年。
然後,弘曆就成了新君。
這就對上了。
難怪鈕祜祿氏和弘曆身上的福運很長,比胤禛要長很多很多。他們是壽終正寢,日子過得比胤禛好太多了。
是真有福氣。
年姒玉不知道能做些什麼改變這一切。但是,她想,她不會讓這一切發生的。
竭儘所能,
她不會讓胤禛有事的。
十三年的光陰太短了。對胤禛來說,這遠遠不夠,不夠他實現抱負,不夠他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情。
胤禛已經帶著眾人啟程回京了,再有數日,胤禛就回來了。
月餘光陰過去,年姒玉出了月子,正是七阿哥滿月的時候,胤禛沒趕上,這滿月就沒有大辦。
胤禛特意傳話回來,榮親王的冊封典禮會大辦。寧親王的冊封典禮也會擇吉日大辦。
這都要等胤禛回來再辦,且要等禮部挑選良辰吉日,而後將一切準備妥當後再辦。
哪怕榮親王的滿月沒有大辦,也沒有人敢說皇上不重視榮親王了。
年姒玉出了月子,還沒來得及去給皇後請安,她這裡就迎來了給貴妃行禮問安的眾嬪妃們。
既出了月子,就沒必要不見了。
眾嬪妃們這還是頭一次進牡丹亭雲。
她們去慣了四宜書屋,覺得皇後處雍容大氣,通透明朗,處處都符合皇後的規製,人人都立在規矩之上。
四宜書屋地方大,那地界上,嬪妃們也不敢胡亂如何。
皇後到底是中宮皇後,即便沒了管事權,但她們又不是盛寵在身的貴妃,沒有人能惹得起皇後。
請安不敢不去,但態度就很敷衍了。
牡丹亭雲華彩奪目,樣樣精致華貴,果然盛寵貴妃的住所,一進來,眾人就被這耀眼迷了眼睛。
正殿的規格自然是不能和四宜書屋相提並論的,但看寶貴妃這氣派,比起皇貴妃也是差不離了。
眾嬪妃們向來知道寶貴妃容色最盛,哪怕是懷著身孕也不見一絲疲態。
她們早就做好了迎接一個容光煥發貴妃的準備。
結果真正見到了人,她們還是大吃一驚。
寶貴妃氣色絕好,麵色紅潤,小腰纖細,竟然比生產前懷孕時還要貌美許多。
旁人生孩子是蛻了一層皮,怎麼到了寶貴妃這兒,不過月餘時間,寶貴妃竟恢複的這樣好,是因為寶貴妃年輕嗎?
年輕,所以恢複的快?
可這也太驚人了。
從前是嬌俏靈動的模樣,現如今添了許多嫵媚風情的氣韻,便是她們一眼瞧見了,也挪不開眼了。
如今這宮中,怕是再也尋不出比這更美的女子了。便是把皇上後宮裡有過的女子攏一攏,也都找不出比寶貴妃更美的了。
冊封貴妃的時候,局勢尚未明朗,她也不曾主事,眾嬪妃們還不曾這樣。
有孕後的主事,她也不愛見人,遇見了她們,也不過是尋常請安。
可自六阿哥七阿哥封了王,皇後被太後放歸,這些人的態度就全變了,結合前後她們對待她的模樣來看,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就連難得出來的鈕祜祿氏如今對上她,都有了笑臉的模樣。
劉氏就更彆提了。一口一個貴妃娘娘,小嘴甜的把她把六阿哥七阿哥純恪挨個巴結了一遍,也是這會兒,年姒玉才確定了,這人真不愧是特意養出來伺候男人的。
這些話說給她,半點用處沒有。
可若換個男人來聽,怕是骨頭都要酥了。
年姒玉精神好得很,一個個的應付了,等時辰差不多了,就送她們走了。
“諸位也不好在本宮這裡久坐。去四宜書屋給皇後請安吧。皇後還等著諸位呢。”
她是貴妃,說什麼眾人聽什麼。眾嬪妃都起身應了是,告退後,都往四宜書屋去了。
年姒玉輕輕勾了勾唇,她想,皇後這會兒怕是要氣死了。
齊妃倒是巋然不動的。
鈕祜祿氏走的時候瞧了齊妃好幾眼,但沒開口,隨大流一塊兒走了。
裕嬪和懋嬪則瞧了
齊妃一眼,又去瞧年姒玉,年姒玉衝著兩個人微微頷首,兩人便也走了。
等人都走了,齊妃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年姒玉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說:“齊妃還有事?”
齊妃一直沒有看年姒玉,直到此時年姒玉開了口,齊妃才抬眸看了上首的她一眼。
然後,齊妃就起身跪下了。
年姒玉神色不變,問她:“你這是何意?”
齊妃從年姒玉進宮起,就沒有對她有什麼好的態度。
她更不喜歡年姒玉。
從前皇貴妃進府時,她就不喜歡皇貴妃。這份不喜也延續到了年姒玉的身上。
但幾次碰壁吃虧,年姒玉的地位越來越高,她也知道,自己惹不起這位寶貴妃了。
直至如今,她終於也早已認清了她們之間的差距。
她原本以為,皇上和她的那十年裡,是真正的寵,也是真正的愛。
皇貴妃進府,是搶了她的寵愛,才有了後來的那十年。
不論是對誰,她也都是這樣說的。
但其實也隻有齊妃自己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皇貴妃進府的前兩年,她就已經在慢慢的失寵了。要不然,也不會有四阿哥和五阿哥的出生。
她那時愚鈍,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寵。
她就把原因歸結到後來進府的皇貴妃身上。怪罪人家搶走了她的寵愛。
可直到年姒玉的進宮,她才真正認識到了。
她和皇貴妃得到的那些,那不是什麼盛寵專愛,和年姒玉得到的簡直不值一提。
原來皇上的心真正落在一個人身上竟是這樣的。
皇上對年姒玉,才是真正的寵,也是真正的愛。
齊妃眼瞧著皇後的失勢,皇後跟她說的話,她也聽進去了,可是現在,她還有這個能力護得住兒子,保得住弘昀弘時嗎?
她自身難保,又拿什麼再去跟寶貴妃抗爭呢?
七阿哥剛生下來就冊封為榮親王,六阿哥已被冊封為寧親王。
皇上這樣疼愛子女的人,如今這般厚此薄彼,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皇後隔岸觀火,不肯施以援手,鈕祜祿氏和四阿哥心機頗深,她輕易不能與之結盟。
裕嬪懋嬪更是不用想了,那是寶貴妃的人。
齊妃現在,不誠心的跪一跪寶貴妃,又如何辦成自己想辦成的事情呢?
齊妃給年姒玉行大禮,而後繼續跪在那裡:“臣妾知道,皇上月前回來陪著貴妃娘娘生產。臣妾見不到皇上,園中消息閉塞,但總有些消息能聽到。”
“很多都是有關弘昀弘時的消息。臣妾求貴妃娘娘,能否告知臣妾如今弘昀和弘時的確切情形。”
如今園中可以走動,京中也不戒嚴了,齊妃若有門路,可以派人往外頭打聽消息去。隻要有銀子,沒有打聽不來的消息。
但如今園中是年姒玉管事,齊妃不敢這樣做。
她心中有很不好的預感,覺得此次弘昀弘時會出事。那些個消息令她每日都是心煩意亂的,心亂如麻度日如年,她實在是如坐針氈,終於忍不住了,隻能來求年姒玉。
她聽了皇後的話,曾在之前見過弘時一次。母子倆話不投機,吵了一回不歡而散。
和弘昀的談話也不是很順利,弘昀難得硬氣,也是同她吵了一回,現下齊妃心裡,是真的沒底了。
為了兒子,她豁出去了,願意向寶貴妃低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