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阿瑪待她一如往常,額駙家裡的人就不敢造次。
額駙倒是一如既往,令二公主心中頗覺安慰。
齊妃把去貴妃跟前求情傳話的事與二公主說過了,皇上沒見齊妃,卻特意叫了禦前的人來傳話,這已是寬宥了。
二公主心中感念,這才投桃報李,將她聽來的消息特意告知年姒玉。
年姒玉淺淺瞧了齊妃那邊一眼。
二公主是敏銳的人,一回就看見了,她輕聲說:“娘娘放心。這事兒臣的額娘並不知曉,兒臣沒有對額娘說起過。”
年姒玉問她:“公主為何一定覺得是佟家的人有問題?”
二公主忽而輕輕一笑,那笑並不是愉悅的,好似帶著說不清的苦楚與自憐自傷。
她的聲音也是輕輕的:“因為兒臣也是公主。”
懷恪公主隻留下這句話。就慢慢的起身,在身邊侍女的攙扶下給年姒玉行禮告退了。
她走到齊妃的跟前,與齊妃說了幾句話,齊妃就站在那地界給年姒玉行了禮,母女倆就慢慢的回去了。
年姒玉靜靜望著她們的背影,心裡在思索懷恪公主留下的那句話。
懷恪公主的話顯然是意有所指,公主這個身份,和佟家的關聯,就隻落在了太後那位溫憲公主的身上了。
可這裡頭究竟有什麼關係,年姒玉還理不清。
需要查清楚。
佟家的事,隆科多的事,都不是她能輕易插手的。
得找胤禛。
德柱年紀也不大,能與佟家的人周旋到如今,已是很厲
害了,照這麼看來,這病怕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胤禛回牡丹亭雲的時候,有點晚了。
福惠和純恪早回自己的院落歇息去了。
反正在前頭,他們父子父女也能見上,倒是七阿哥,胤禛這個大忙人,他不是天天都能見上的。
天天睜著大眼睛等胤禛,胤禛來了,一貫冷靜的七阿哥高興的不得了,糊了胤禛一臉的口水,父子倆玩了好一會兒,七阿哥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也就這時候,才像個活潑潑的小孩子。
胤禛去哄著七阿哥睡了,就把年姒玉扯到淨室裡去了。
鬨了一地的水,才心滿意足的把柔軟的小姑娘抱出來,溫柔的放到床帳裡頭。
他如今對年姒玉熱情不減,小姑娘生了孩子,卻跟沒生似的,腰身還是那麼的纖細柔軟,胤禛一掌包裹上去的大片柔軟,簡直是愛不釋手。
年姒玉把暖熱的掌心往胤禛心口上貼,聲音裡的嬌勁兒還沒退下去:“今兒個逛園子,遇見二公主了。”
胤禛低低應了一聲,不以為意,還在摩挲她圓潤的肩頭。
年姒玉便把和二公主說的話,跟胤禛講了。
她毫不掩飾她的擔心:“二哥二嫂都不在京中,大哥也不在。大嫂忙著家裡的事,難管外頭的事。又不好跟德柱牽扯太多了。阿瑪額娘年紀大了,不能叫他們跟著擔心。”
“臣妾沒有所托的人了。皇上得幫幫臣妾。無論如何,得把德柱救下來。”
胤禛眸光沉了幾分,望著年姒玉的目光,卻帶著柔軟的濕意:“這麼看重年家?”
年姒玉捏了捏他的胸口,沒用多大力氣:“皇上也看重年家的。”
胤禛笑了笑:“那不一樣。”
“那怎麼不一樣了?”年姒玉道,“臣妾也是認真將年家的人當做家人的。阿瑪額娘,二哥二嫂,大哥大嫂,他們很多人,都是認認真真在為臣妾著想的。”
胤禛想,她一株小牡丹,生來就是孤零零的,沒有父母親人,不知親情愛情。天生天養,不知得了什麼機緣做了人,才將年家的血脈延續下去。
至真赤誠,待年家的人也是一片真心了。
胤禛想了想她從前花開聖潔的模樣,又想她的天性,合該就是如此的。
胤禛說:“隆科多也沒有多老實。”
“他曾調閱過弘曆弘晝,還有福惠福綬的玉牒。三日後才送歸原處,也不知是做了些什麼。朕是後來才知道的。”
“德柱的事,朕一直想著的,隻是太醫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查,也查不出什麼緣由來。老十三薦了個能人來。從前先帝爺叫老十三出去奉差打仗,遇見過的一個酒肉和尚,就精通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人將要到京了。朕讓他悄悄給德柱瞧一瞧,應當能看出來。”
胤禛叫年姒玉放心。
見胤禛打算的清楚,與她說的也清楚,年姒玉就放心了。
可隆科多做的事兒,真叫人擔心的。
這玉牒上記載的都是皇子阿哥們準確的生辰時分。要說拿出去,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魘鎮了。
要是被隆科多抄出去了,想法子害哪一位皇子阿哥,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魘鎮之事,在二阿哥身上就有。大阿哥魘鎮二阿哥,二阿哥行為失常,不就是打這兒來的麼?
胤禛為寬她的心,與年姒玉細細分說:“二阿哥那時候,是憂心他自己,更是憂心先帝爺。並不是為了魘鎮的事。行為失常,是怕先帝爺殺他,也是被下頭人攛掇的實在受不住了。他害怕,先帝爺也害怕,那會兒形勢緊張,又有大阿哥在裡頭挑唆,重壓之下,自然行為失常了。”
“朕不信魘鎮之事。但朕知道,隆科多這邊,不得不防。”
他自詡
鐵骨錚錚的漢子,是那樣是非分明的性情秉性,從不信這些事。
可人心多變,到底還是要存個心思在這兒的。
四阿哥的婚事是早就定了日子的。四阿哥到底是哥哥,雖然兩位皇子阿哥年齡相仿,但照例還是四阿哥先行大婚,之後才是五阿哥的大婚。
如今皇後很安靜,事事配合,也不攪合些什麼,四阿哥的大婚也能和年姒玉客客氣氣的商議。
因此弘曆的婚事,便是皇後與貴妃兩人議定的。
等到成婚那一日,四阿哥與四福晉要行禮,皇後與皇後並排坐著。
便是四阿哥的生母鈕祜祿貴人,也沒有這個資格受這份禮。
胤禛又添了座,叫年姒玉在自己身邊坐下了,一左一右,皇後與貴妃,四阿哥與四福晉便拜了三個人。
觀禮的眾嬪妃們心中再是洶湧波瀾也無人顧及她們的感受,貴妃盛寵無人能極,隻是皇上每一次都是刷新這個認知罷了。
今年的選秀,也是辦了的。
前兒選定了一批新人入宮,十五六歲的年紀,都是花兒般嬌嫩的小姑娘。
皇後與貴妃一同辦的。
本來大家都以為貴妃肯定會壓一壓的,結果貴妃一點沒做什麼,全都是按照規矩選定的。
和皇後一塊兒和和氣氣的選新人入宮,這回進宮的新人還真是運氣好。
來了幾位答應,甚至還封了幾位常在,還有兩位貴人。
隻叫跟著劉氏入宮的那一批看的心熱眼熱的。這些人縱然夠不到皇上,可是這位分上就很惹眼了。
總之,比她們好太多了。誰讓她們早了一年呢?若晚一年進來,沒準自己就成了貴人了。
大喜的日子,年姒玉也見不著蒙著蓋頭富察氏的模樣,但先前同胤禛一起見過富察氏的畫像。
富察氏生的挺漂亮的,難得的八旗勳貴人家,也還是有些底蘊的。
胤禛同她說過,覺得弘曆實在是長歪了,心思又深,麵上還不顯,與胤禛的心思差了十萬八千裡,父子倆實在是說不到一起去,他的喜好與弘曆的喜好簡直是兩個極端。
偏偏四阿哥最會偽裝,偏要裝著迎合胤禛的模樣來。
胤禛看出來了,可又不便直說。
就想著潛移默化的改變弘曆,就給他挑了富察氏做福晉。這樣有底蘊人家長起來的姑娘,教養又好,規矩也好,也不會跟弘曆似的小心思太多,放在弘曆身邊,夫妻倆長久的相處著,沒準能把弘曆改過來。
瞧不見這位四福晉的模樣,可瞧她通身的氣運,那也是不得了的。
弘曆有帝王之命,那這位富察氏,自然是皇後的命數了。
瞧她這般福運深厚,福澤悠長,胤禛可真是歪打正著了。
弘曆能有這麼好的福運,也有富察氏加持的緣故。這姑娘是天生的好運氣。
就這麼給了弘曆,兩個人互相成就,自然是數不儘的好運了。
可這將來的命運也是自己積攢的,若弘曆改不過來,富察氏命再好也無用。
如今福綬已經出生了,未必後來的就占不到上風。
隻管瞧瞧以後罷。
夜裡,年姒玉做了個噩夢,醒來後驚魂未定,胤禛也醒了,把人抱在懷裡:“怎麼了?做噩夢了?是不是這些時日累了?”
年姒玉往他懷裡鑽:“抱緊些。”
胤禛忙收緊雙臂:“玉兒,彆怕。朕在呢。那都是夢,彆去想了。”
年姒玉眨眨眼,不自禁有些想哭。
“你怎麼不問我夢見什麼了?”她還帶著哭腔。
胤禛愛憐的親親她:“那都是假的。朕不問。”他怕她說的時候又害怕。
小姑娘嗚嗚咽咽的,輕
顫著手足無措,可把胤禛心疼壞了。
年姒玉緊緊的抱著胤禛,企圖從他身上汲取大片的溫暖。
她夢見什麼了?
夢見胤禛被人害死了。弘曆和富察氏成了皇上和皇後。
她護不住福惠福綬還有純恪。
她是嚇醒的。
可後頭會發生什麼,不需要在夢裡,她現在都能想得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