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姒玉讓魏紫去請太醫來給弘晝看看傷。
他身上都是皮外傷,皮肉之傷,沒有傷到筋骨,真是萬幸。
園子裡的兵很快就退出去了,一切恢複如常,年姒玉調/教出來的人自然都是乾脆利落的,這園子裡也沒有被破壞些什麼。
太醫來的很快,慢慢查過弘晝的身子,言說五阿哥沒有大礙,而後給五阿哥處理過傷口後,就退下了。
魏紫過來耳語幾句,年姒玉知道福惠純恪,七阿哥還有幾位公主那裡都是安然無恙的,她也就放心了。
她瞧皇後和齊妃,都是驚魂未定的模樣。
鈕祜祿氏倒是還穩得住。裕嬪有兒子陪著,現在的臉色也好多了。
年姒玉現在絲毫不讓皇後,坐在那兒,目光也隻落在皇後一人身上。
她說:“怡親王沒有提皇上。可說了,這事兒是和皇上商議好的。騙了八貝勒,隻為叫他動手。”
“皇上必定安然無恙。皇後方才口口聲聲說讓本宮假傳聖旨,要在三位阿哥裡頭挑一位出來做皇帝的事,本宮會如實轉告給皇上的。方才言語,本宮一字不落都會說。皇後娘娘該好好想一想,待皇上回來,你如何交代?又如何解釋?”
皇後臉色更差,手都捂上心口了。
年姒玉瞧著就知道,烏拉那拉氏怕是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
她道:“田嬤嬤帶皇後回去歇著吧。皇後身子不好,該好好養病。這段時日,就什麼都不必再管了。”
皇後沒有反駁她的話。皇後已疼的冷汗大出,看樣子是支撐不住了。
田嬤嬤忙叫宮女太監們一道,將皇後帶走了。
年姒玉也不苛待皇後,立時傳了話,叫太醫去四宜
書屋候著,給皇後瞧病。
皇後走了,年姒玉才看向齊妃和鈕祜祿氏:“你們今日也都受了驚嚇。此番已無甚大事了,你們也回去歇著吧。弘昀和弘曆若好了,也會去你們那裡請安,怡親王不會傷著他們的。”
齊妃巴不得快回去,哪怕腳軟的很,也趕忙走了。
鈕祜祿氏緊隨其後,也跟著走了。
年姒玉再看向裕嬪弘晝母子時,目光柔和了許多。
弘晝這才說:“娘娘莫擔心。十三叔與兒臣說了,皇阿瑪無恙。已從南京回來了。南京事了。隻不知要何時才會回來。一路上都清理乾淨了,皇阿瑪怕還要再去河南看一眼的。”
再多的,弘晝也不知道了。這還是十三叔看他膽子大不要命,說來安撫他的話。
年姒玉也知曉,這大約是允祥借著弘晝的口說給她聽的。
南京事了,就說明一切都妥當了。胤禛應當都查清楚了。還要去河南辦事,這一路又說清理乾淨了,那應當就是真的無事了。才讓他這般放心的。
年姒玉道:“好孩子,今日多虧你想著了。這兩日你也累了,你額娘也受驚了,你就同你額娘一道回去,有你皇阿瑪,萬事都不必掛心。你們好好歇著吧。”
弘晝這心裡頭還有點擔心。
六阿哥七阿哥都還小,福惠雖聰明機靈,可到底還是小,這個時候也不能出頭。
事情全靠貴妃娘娘一人擔著,旁人都受了驚嚇,那貴妃娘娘可真穩得住麼?
裕嬪也看出了弘晝的所思所想,她輕聲道:“弘晝,咱們聽貴妃的話,回去歇著吧。”
她也知曉兒子的擔心,可貴妃不是一般人。她們在這兒,陪伴不了貴妃什麼的。
貴妃心上的人是皇上。現如今,隻有皇上回來,才能安慰貴妃,陪伴貴妃。他們這些人,用處不大。
年姒玉把人都打發走了,她才在這大殿上坐了一會兒。
而後才帶著人,回牡丹亭雲去了。
進園子的兵來勢洶洶,但沒有驚擾阿哥們讀書的地方,也隻是圍了。
福惠他們沒有輕舉妄動,直等到兵丁都退出去了,他們才出來。
福惠叫人去打聽了來龍去脈,還跟匆匆進園來的允祥見了麵,說了幾句話,福惠心裡轉了幾個彎,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到牡丹亭雲來陪伴七阿哥。
年姒玉回來的時候,福惠永琳永揚純恪幾個,正同七阿哥一道玩呢。
但也不知是他們玩還是七阿哥玩。七阿哥的積木玩具什麼的,這幾個大孩子人手一個,七阿哥卻在旁邊認認真真的瞧著他們,好像是七阿哥陪著他們似的。
看見年姒玉回來,幾個孩子忙給她行禮問安。七阿哥也有樣學樣,小小的人兒給她說額娘萬安,逗得年姒玉難得笑了一笑。
福惠說:“姨母,園子裡的事,兒臣都知道了。”
年姒玉嗯了一聲,輕聲說:“西北來的兵有規矩,不會動你們。”
年姒玉信她二哥,也信胤禛。
福惠則輕聲說:“十三叔說,上書房這邊的太監都是善捕營的人假扮的。兒臣們都不會有事。這園子裡安排了四千多人,都暗暗埋伏著,皇阿瑪的意思,絕不能傷了姨母和七弟,還有兒臣們。”
年姒玉默然片刻,這是做好了準備了。若西北的兵有問題,這四千人就能拚上一拚了。
這話允祥可沒跟弘晝說。卻叫福惠打聽出來了。
年姒玉摸摸福惠的腦袋,瞧著那一雙雙純澈的眼眸,說:“有我在,有皇上在,不會叫人傷了你們的。你們還小,不用總想著大人們的事,好好讀書,不用那麼著急的。”
一番話說的永琳永揚都點頭。
福惠卻在那兒笑:“
姨母,十三叔說不知皇阿瑪何時回來。兒臣卻想,出了這樣的事,皇阿瑪必是要親眼看看姨母,瞧見姨母安然無恙才能放心的。就這幾日,皇阿瑪必定會回來。”
“七弟不鬨人,可總歸分了姨母的心思。兒臣想把七弟接去住幾日。姨母覺得好不好?”
不等年姒玉回答,福惠又一本正經的問七阿哥:“小七到哥哥那裡,和哥哥住幾日,好不好?有永琳永揚陪著你。還有四姐姐也在。我們去上書房也帶著你。”
福惠說前頭的話,七阿哥都沒吭聲,皺著小眉頭沒答應。
可上書房三個字一出來,七阿哥緊皺的小眉頭忽然展開了。七阿哥沒去過上書房,可老是聽哥哥姐姐們說起上書房,七阿哥好奇極了。
七阿哥想去。
聽說能去,七阿哥毫不猶豫的握住福惠的手:“好。”
他答應了。
年姒玉瞧著那神似胤禛的小眉眼。大約父子倆天性使然,胤禛讀書好,以前在上書房讀書就很喜歡。
如今七阿哥也這樣,還這麼小,字也認不得,就顛顛的想去。
想去就去吧。
年姒玉笑道:“去吧。好好和你哥哥姐姐侄兒們學兩天。”
七阿哥就被福惠帶走了。
年姒玉其實也沒覺得胤禛立時就能回來。
按他自個兒走前的說法,也是說從南京事了後,還要去河南巡視,見過田文鏡後,再回京的。
可福惠的話在她心裡怎麼也放不下。
夜都深了,夜半時分,她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乾脆披衣起來,自個兒臨窗坐著,隔著窗瞧著外頭的風雪,也沒驚動外頭守夜的人,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坐著。
也不知道在等什麼,也不知道等的人今夜會不會回來。
今夜在外間守著的是煙絨。
她素來警醒,白日裡又出了那樣的大事,哪怕這會兒已經沒事了,煙絨也不能放心。
就坐在那兒,守著。
她當然知道主子沒睡,可主子沒叫人,她也不敢進去,就在外頭陪著。心裡也跟著在犯嘀咕,萬歲爺真能如六阿哥所說的,這兩日趕回來麼?
依著萬歲爺對主子的用心,煙絨覺得是十成十的。可到底沒準信,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外頭有動靜,煙絨一下子竄起來,撩起簾子就出去。
風雪深夜裡,就瞧見萬歲爺和蘇培盛兩個人一頭一身的雪。
煙絨喜的笑起來,忙著就要回身叫主子,結果胤禛一抬手,止住了。
胤禛是怕驚擾了年姒玉,怕她睡熟了。
結果這外頭的些許動靜,早就叫裡頭的人聽到了。
年姒玉匆匆披了披風,出來一瞧,胤禛在那兒悄悄拍雪呢。
胤禛低著頭,溫香軟玉撞了滿懷,本以為睡熟了的人一下子撲到他懷裡抱緊了他。
一聲似怨似嗔的哭腔嬌音:“臣妾以為皇上不回來。”
胤禛的心在風雪裡化成了一汪熱燙的泉水,身上的雪都叫她暖熱的身子燙化了。
他遲疑兩難,可又貪戀這個溫軟懷抱,乾脆將人直接抱起來,將年姒玉的腿纏上他的腰,撩起簾子進了屋,在她耳邊情熱低語:“朕若不瞧你一眼,朕怎麼能放心呢?”
胤禛想將她放在床帳裡,小姑娘卻不肯,緊緊抱著他,在他耳邊哽咽抱怨:“你怎麼穿得這樣少?”
胤禛摸索著把外頭的衣裳脫掉了,裡衣沒濕透,還算乾爽。
他密密實實的摟著人在懷裡,順聲哄她:“不怕。不怕。朕回來了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