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人沉默間, 一行黑點白翅的蝴蝶,忽然從上空劃過,閃動著漂亮的翅膀, 慢悠悠朝巷子裡飛進去。
“跟上!”蕭寒鬆麵色一凜,低聲道。
幾人屏聲靜氣跟進去,生怕驚擾了這些看起普通卻絕對不普通的小東西。
這一行蝴蝶約莫十幾隻, 身形偏大, 動作十分整齊, 仿佛經過訓練一般。一直往內飛,飛到巷子最裡麵的那座小宅院上空,在外邊撲閃了會兒翅膀, 才不緊不慢越過院牆, 飛了進去。
幾個人站在門口默默對視一眼, 殷璃朝蕭寒鬆做了個手勢,一手握劍一手推開木門, 小心翼翼先走進去, 然後喚道:“阿青姑娘!”
沒有人回應。
蕭寒鬆朝青梧燕鳴點點頭, 也輕手輕腳跟上去。
前麵的殷璃又喚:“阿青姑娘,你在嗎?”
院子裡還是花團錦簇的樣子,剛剛那一行蝴蝶卻不見了蹤影,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過了半晌, 那木屋內才傳來動靜, 隻見阿青從裡麵走出來, 朝幾個人笑道:“幾位怎麼又回來了?是忘了什麼事麼?”
殷璃笑嘻嘻道:“是啊, 我們忘了問阿青姑娘一點事。”
阿青笑道:“幾位想問什麼?”
蕭寒鬆上前一步,掃了眼院子中爭奇鬥豔的花草,淡聲道:“阿青姑娘常年蒔花弄草,想必對蝴蝶也很熟悉,我想問一點關於蝴蝶的事。”
阿青笑說:“養花之人,自然常與蝴蝶蜜蜂為伴。不知公子想問什麼?”
蕭寒鬆道:“我想問阿青姑娘對一種白色翅膀黑色斑點的蝴蝶是否熟悉?”
阿青麵色不變,佯裝沉吟片刻,笑道:“莫非公子問的是斑蝶?那是很常見的蝴蝶,隻要有花的地方,就很容易見到。”
蕭寒鬆厲聲問:“那阿青姑娘這院子裡有麼?”
阿青笑說:“我這裡花草多,什麼樣的蝴蝶都有,你說的這種斑蝶更是很常見。不過……”她目光掃了掃院子裡的幾處花圃,擰眉道,“這會兒好像沒看到。”
青梧默默望著這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自始至終她臉上都帶著笑,看不出半點異樣。要麼這妖術跟她毫無關係,她就是個一無所知的凡人姑娘。要麼她對他們的不請自來早有防備胸有成竹。
以他們幾個的修為,她倒不擔心這個巴國少女能翻出什麼大風浪,隻是見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如此從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蕭寒鬆眯眼看了看阿青,忽然神色一沉,拔出雁翎刀,隔空朝旁邊的花圃用力砍下。
一時間花瓣紛飛,而猶站在門口的阿青仍舊是微微笑著,隻是柔聲開口問:“戚公子,你們是要作何?我要被你們嚇到了。”
燕鳴一步一步走上前,來到她跟前,道:“阿青,不要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阿青抓住他的手臂,昂頭望著他那雙黑沉沉的眸子,眼裡湧上一層水潤的霧氣,聲音愈發溫柔:“戚公子,你要保護我。”
“嗯,我保護你。”
青梧隻看得到燕鳴頎長挺拔的背影,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知道他正認真看著身前的姑娘。兩個人的對話十分詭異,甚至讓她莫名有些脊背發涼。
她眉頭一蹙,正覺不對勁。
哪知漫天飛舞的花瓣還未落下,半空中忽然從四麵八方湧上來密密麻麻的白色斑蝶,小小的宅院,瞬間遮天蔽日,一股巨大的窒息感撲麵而來。
蕭寒鬆大喝一聲:“這蝴蝶粉末被施了妖術,大家當心不要沾上。”
他提刀猛地揮砍,然而蝴蝶太多,嗖嗖落下一波,又有一大波湧上來。他們三人雖然修為高深,卻因為忌憚這些蝴蝶身上的粉末,一時間不免束手束腳。
握著燕鳴手臂的阿青仍舊麵帶微笑,雲淡風輕開口道:“公子要找的斑蝶就是這種吧?您看夠了嗎?”
說罷,就要往屋內退。
青梧叫道:“戚公子,不要讓她跑了!”
然而門口的男人卻無動於衷。
青梧已經覺察不對勁,揮起斑竹劍劈開攔路的斑蝶,朝兩人飛掠過去。手中的竹劍,更是直直朝阿青砍去。
“戚公子,救我!”阿青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驚惶,抓著燕鳴連連後退兩步。
青梧知道她並非凡人女子,自然也沒打算手下留情。
哪知,就在竹劍要落在阿青身上時,忽然被一把纏著布條的劍隔開。
青梧往後退了一步,驚愕地看向燕鳴:“戚公子,你這是作何?”
燕鳴擋在阿青麵前,亮出天命劍黑色光亮的劍刃,一字一句道:“我不能讓你們把人帶走!”
蕭寒鬆和殷璃配合著揮出最後一劍,將斑蝶收拾完畢,飛掠上前。
蕭寒鬆看著持劍與他們對峙的燕鳴,皺眉問:“戚公子,你想乾什麼?阿青就是巴國妖術之患的罪魁禍首,我們得把她交給巴國朝廷,解除害人的妖術,”
阿青抓著燕鳴的手臂,柔聲道:“戚公子,我沒有害人,你要保護我。”
“嗯。”燕鳴點頭。
蕭寒鬆聞言,一張冷臉變得愈發冰冷,擰眉道:“那戚公子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青梧望著燕鳴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冷不丁出聲喝道:“阿青,你對戚公子做了什麼?”
阿青對她的質問置若罔聞,隻拉著燕鳴手臂,道:“戚公子,你不要聽他們說,你我說就好。殺了他們,帶我走。”
“好!”燕鳴應了一聲,雙手握劍,輕躍上前,直直朝蕭寒鬆的雁翎刀砍去。
錚的一聲!
兩樣兵器重重相撞,蕭寒鬆手中的雁翎刀應聲斷成兩截,他飛快退後兩步,迅速從脊背拔出本命劍,再次迎上那把快如閃電的玄鐵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