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婕妤就是再想自欺欺人也無法了。
她反手握住木香的手,手背青筋暴突,修剪得尖尖小小的指甲陷進了被她抓住的那隻手裡,惡狠狠地問道“說我身子怎麼了孩子怎麼了快說”
木香寒毛卓豎,冷汗都下來了。手上一陣陣尖銳的疼痛卻不及心上的恐懼。
“奴婢奴婢摸不到喜脈了這脈象不對怎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她說得顛三倒四,可是話裡話外隻有一個意思,就是皇嗣,似乎沒有了。
路婕妤幾乎驚跳而起“你說什麼什麼叫摸不到喜脈了,什麼叫脈象不對定是你這賤婢學藝不精便信口雌黃,信不信本宮即刻將你杖斃”
這變故太過突然,殿內的另一個宮女蓮芯一時也嚇住了,等路婕妤尖著嗓子對木香喊打喊殺,才陡然回過神來。
她此刻也是心慌意亂,但是卻也看出木香神情有異,如果隻是娘娘肚子裡的小主子有事,木香也許驚慌憂心,卻不至於如此惶恐。
她趕緊上前半攔半抱地安撫路婕妤“主子,主子您先冷靜下來不要這樣木香,你快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木香已是一副神魂不在的樣子。怎麼會呢,她想不通,明明之前摸著強健的喜脈,怎麼就沒有了呢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主子的脈象還隱隱伴有體寒陰虛的症狀,這種情況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
蓮芯都快急哭了“木香”
“娘娘娘娘並未有孕之前那樣,很可能隻是假孕現象”此事非人力所能扭轉,她縱是回春妙手,於此事上也是無力回天。
聽見這話,蓮芯瞬時驚駭萬分地瞪著她,路婕妤卻是如雷轟頂,幾欲癲狂
後來木香又說了什麼,又解釋了哪些事例,她通通聽不進去了。
她隻知道,她的孩子沒了
“我的皇兒”她忽然悲鳴一聲,隨即暈厥了過去。這次是真的暈迷了
蓮芯與木香麵麵相覷,偏此事又不可為外人道,頓時無計可施。隻得一起把路婕妤搬上床,又去熬了些安神補身的藥,給她喂了一些下去。
事態嚴重,可是當事人情緒激動不穩,木香又深怕路婕妤醒來以後遷怒於她,時刻惴惴不安。蓮芯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於是思忖著為今之計,大概隻能向宮外的路家人求助了。
秋荷正帶著個小宮女往禦膳房去領午膳,走在半道上忽然捧著肚子嚷嚷道“哎喲,我肚子好痛,啊小棋,娘娘的午膳先拜托你了,我得去一趟茅房,哎喲不行了,我走啦”
“誒哦那秋荷姐姐你去吧”小宮女話還沒說完,身邊的人已經跑出老遠了。小棋心想秋荷姐姐平時看著挺穩重一人,這會兒大概是真憋不住了吧,想著偷偷地捂嘴笑起來。
秋荷跑著拐過一道宮門,馬上停下腳步悄悄探頭往後麵瞧,見小棋乖乖地往禦膳房方向去了,她拍拍胸口順順氣,趕緊又快步在宮城內穿插行走。
半刻鐘後,她摸到了棲鳳宮門前,一個閃身就不見了人影。
“自作孽不可活。若是乖乖喝了那安神飲,也不必提前受這罪。如今這局麵,可不是她攪和的麼既如此,便受著吧”聽了秋荷的密報,皇後冷聲嘲諷。
秋荷陪著笑臉小心道“娘娘說得是。可是,您看這路婕妤雖說是咎由自取,可咱們兩府的關係擺在那兒,奴婢隻怕,沒法兒跟公爺交代”
容嬤嬤疾言厲色地打斷她“放肆這事也是你能過問的好好當你的差,彆的事兒,不該你知道的,一句都不要多嘴如若不然,你就該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命了”
秋荷是承恩公府安插進宮中的人,皇後在三年前填充後宮的時候就把她安排進了路婕妤宮中。當然,其他幾個或高位、或有寵的嬪妃宮中自然也有她的眼線。
隻是因路家跟承恩公府關係密切,秋荷在鐘粹宮當差隻需儘到宮女的本分即可,其他的事情幾乎用不到她。她也樂得輕鬆。
誰曾想上個月棲鳳宮的穗禾給她帶了話,皇後的吩咐,她心裡就是再不願,也得去做。
隻是如今這事脫離了皇後當初的設想,受害的現在看來隻有路婕妤一人。秋荷害怕承恩公知道了這事以後,奈何不了皇後,就拿她這個下手的小宮人填數。她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捏在周家人手裡,說不怕是假的。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