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抄完今日的功課啦,那正好,人交還給您,奴婢乾活去啦。”繪蘭隻當她的話是耳旁風,自顧自說完便轉身出了去。
寧安頭痛地瞪了一眼她的背影,轉而對沈珺悅道,“那丫頭就是個缺心眼的,你彆往心裡去。走吧,我帶你轉轉。”
沈珺悅忙道:“繪蘭姑娘脾性爽直,挺好的。”
寧安“嗬嗬”兩聲,顯然並不認同。說多錯多,沈珺悅隻好閉嘴賠笑。
寧安帶著她一間間廂房看過去,水月庵麻雀雖小,但畢竟是掛著皇家招牌,裡麵是五臟俱全。隻是天長日久,這裡麵的物件都有了歲月的痕跡。
“這些都是我當年帶來的,舊的那些彆說用了,看都不能看了。這麼些年,也快成老物件兒了。”寧安不由得對沈珺悅感懷道。
看著那些做工精巧的器具,想到寧安大長公主這樣的金枝玉葉,從小堆金砌玉養出來的精致人兒,居然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待了十來年,受得住這清苦的生活,耐得住這山間的寂寞,沈珺悅發自內心地佩服她。
寧安說起那些物件的來曆,想到此間種種,也不免有些感歎自身,“這就十年了......”
沈珺悅看著她,想起成徽帝說她當年是斷發出走的,可是如今她僧帽底下掩蓋不住的分明是好好的一頭青絲,可見她並未剃發皈依。
窺一斑可知全豹,大長公主這樣的性情中人,既非看破紅塵遁入空門,那麼就一定有什麼理由讓她想要離開京城。又及她上次說過的,住在這裡她的心能安寧些,如此想來,她選擇長居於此,也許,隻是為了求得心安?
那麼,她到底是為什麼不安呢?這個問題就很是關鍵了。也許解開了這個謎題,就能勸她回轉。沈珺悅看看左右,決定找個時機直言相問。
剛好這會寧安領著她到了佛堂,告訴她首座佛龕上的是哪一尊菩薩,又問她要不要拈香敬拜。沈珺悅點點頭,寧安便去抽了紅色的平安香,又就著香燭點著了給她。
沈珺悅趁她動作的時候給玉環使了個眼色,讓她到佛堂外等候。
擎著三炷香跪在菩薩前,沈珺悅閉著眼睛潛心默念,祈求菩薩保佑,盛臨煊與寧安大長公主都能早日解開心結,重獲喜樂。
虔誠地拜了三拜,沈珺悅起身將平安香插進香爐中,看著座上的菩薩,口中忽然輕聲說道:“當年的事......得皇上信任,妾也知道一些。公主來到這裡,是放逐自己,自我懲罰嗎?”
寧安不防她有此一問:“你說什麼?!”臉上表情驚疑,眼睛緊緊地盯著沈珺悅,仿佛她變成了個什麼妖怪似的。
“您是嗎?”沈珺悅神色不變,慢慢地轉過身來,眼睛直直地對上她,毫不退讓。
“你知道什麼!”脫口而出的既是質問,也是驚問。
沈珺悅看著大長公主眼神閃爍,似被拿住了把柄,又似被戳中了痛處的樣子,卻有些迷惑了。
連成徽帝都說不清寧安為何好好的公主不做偏來當什麼尼姑,沈珺悅又哪裡知道什麼,方才不過是她的一番猜測,想拿話詐她罷了。
不想寧安反應竟這麼大,難不成裡頭真有其他的內情?可彆被她弄巧成拙了吧,沈珺悅希望的結果是他們姑侄能夠儘釋前嫌,她並不真的想探究寧安大長公主的秘密。
腦中想了這許多,實際卻不過片刻,既然此路不通,沈珺悅緩了口氣道:“臣妾知道的不多,所以才會來問您。”
見寧安表情並無鬆動,沈珺悅頓了頓,乾脆一口氣全說了:“臣妾隻是不明白,您為何不與皇上相見。當年之事並不是皇上的錯,您即便想要尋求安靜,也不必要將皇上一同拒之門外。”
沈珺悅一字一句,苦口婆心,終於將寧安的思緒拉了回來,著重她話中之意。
“他時時念著與您的幼時情誼,可您呢?憫王是您的親侄兒,難道皇上就不是嗎?”原隻是單純地勸說,然而說著說著,沈珺悅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忍不住為成徽帝鳴起不平來。
寧安被她的話所觸動,臉上漸漸露出傷痛的表情,張著嘴,“我......”心裡千般滋味,有多少話卻不可明言。
“憫王之事已不能挽回,可是皇上離得您這樣近,都是至親骨肉,您這般又是何苦呢?”沈珺悅是真的想不通,都是親侄,難道因一個已經沒了,另一個還活著的就有罪嗎?這又是什麼歪理。
寧安眼中沁出濃濃的悲哀,“你不懂......”青春不再卻依然美貌過人的她,在這一刻竟顯出了老態。
沈珺悅有些驚心,但是事已至此,今日若不掰扯清楚,明日寧安大長公主回過神來還會不會再讓她進門都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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