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1 / 2)

玉環應聲去了,玉璧卻還有話說:“主子, 那花箋上可還說了, 這回宮宴允許宮妃獻藝之事?”

沈珺悅不以為意道:“你這丫頭打聽得還挺仔細, 是說了,如有意在宮宴上展示者,便報上名去。”

“那您......”玉璧眼睛亮亮地看著她。

沈珺悅一看便知這丫頭在想什麼,好笑道:“我便算了, 哪來的技藝, 彆到時候鬨出笑話來, 便真成了獻醜了。”

玉璧想想也是,況且皇上對她家主子已然上心, 今日不同往日, 好似確實也沒必要再走這樣的路子,倒是她想岔了。

此事按下不提, 那既然不獻藝, 便一門心思比美吧。

幾個宮女被沈珺悅帶動, 彆的事情都撂下了, 隻管投入到打扮她們主子的大業中來。

玉環跟染紫將沈珺悅在避暑山莊新做的許多裙子翻出來, 玉璧則捧出妝奩、匣子, 挑著最新最漂亮的首飾擺出來, 天慧也被拉過來, 幫著一起琢磨搭配。

幾人興致勃勃,力求將她們原本就美貌過人的主子,妝點得比傳說中廣寒宮上的嫦娥仙子更動人, 好在那中秋宮宴上豔壓群芳。

哪個女子不愛美,這回便是沈珺悅自己也是卯足了勁。她心知這次宮宴上成徽帝必定會當著眾人的麵特彆注意到她的存在。

如果她又是一副低調樸素不惹眼的妝扮,那就太不合時宜了。既然成徽帝已經打算將對她的不同擺到明麵上,那她也得有所改變,至少得讓人瞧見,即便單論相貌,她就很有資格成為皇帝的“寵妃”了。

-

花箋一派發,闔宮都沸騰了,多少個在這兩三年間被忽略個徹底的後宮女子捧著花箋喜極而泣,隻覺自己又有出頭的機會了。

傅瑾韻仿佛魔障了一般又哭又笑,原本妖豔的高鼻深目,這一激動起來便略顯猙獰。

看得她的貼身宮女怪害怕的,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去勸道:“娘娘,您快彆這樣,這是天大的喜事啊,怎麼還哭了呢?”

“是,你說得對,這是大喜事,我不該哭,”傅瑾韻稍稍平複了下激動的心情,接過貼身宮女遞來的帕子胡亂擦了擦滿臉的淚痕,滿懷希望道:“蒼天有眼,這個機會我一定要把握住!”

她眼中重燃起對未來的渴望,又拿起那花箋反複地看,目光中爆出燦亮的光彩,語出堅定:“我要獻舞!”

沒了皇後那個嫉恨於她的毒婦在,皇上一定能夠注意到自己!

作此想的後妃又何止她一個,八月十三,景瑞宮收齊了有意獻藝的宮妃呈回來的單子,賢夫人與麗妃並坐在榻上,翻著那一疊邊看邊想著該怎麼排。

“獻舞的竟有這麼多?”看著按技藝、項目分類堆疊的單子,魏蔓蔓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她對麗妃愁道:“不曾想參與的這麼多,這可如何是好,排誰不排誰的,恐到時候記恨於你我。”

麗妃心想你賢夫人又哪裡是真怕這個,不過是懶得費神安排罷了。

麵上卻仍笑道:“這卻好辦,便按位份來罷,由高到低,全都給排上。至於最後皇上還留不留,她們還願不願意上場,也非咱們能左右的。”

魏蔓蔓拍手道:“如此倒好,也省的你我白白擔了惡人的名頭。”

兩人又就各種節目穿插討論了半晌,最終才確定了名單。

談完正事,魏蔓蔓喝著茶,忽然歎了口氣。

“姐姐這是怎的了?”麗妃見狀奇道。

魏蔓蔓擱下茶碗,執了麗妃一手對她說:“咱們姐妹向來心無芥蒂的,姐姐知道的便也告訴你了,隻妹妹千萬彆往外說。”

麗妃反手握住她手,情真意切道:“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妹妹您還不知麼?有什麼話您便說吧!”

魏蔓蔓湊近她,緊盯著她麵上表情,徐徐道:“聽聞,皇上讓司禮監擬高位妃嬪封號,此事妹妹可知?”

麗妃瞪眼驚道:“竟有此事?”又忙追問“皇上要晉封哪一位?”

觀她麵上神情不似作偽,魏蔓蔓才繼續道:“這便是姐姐歎氣的緣故,這幾日怎麼也打聽不到,本宮心裡裝著這事,七上八下的。”

麗妃擰著眉,猶豫道:“這......消息可真?”

怕她誤會,忙又道:“不是妹妹不信姐姐,隻是您看,皇上回來都好幾日了,也不見往後宮來,這怎麼會忽然又要晉誰?”

“姐姐也覺奇怪,但隻一點,這擬封號的事情是千真萬確的。”魏蔓蔓拍一拍麗妃的手,憂心忡忡道:“宮裡皇後與路婕妤那事之後,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本宮隻怕又出個興風作浪的。”

麗妃對她這番表現,卻隻在心中好笑:說什麼怕興風作浪的,不過是怕彆人崛起危及她的地位罷了。

而這賢夫人之所以願意同她說這些,不過是因她“生大公主時候傷了身子,再不能有孕”的原因罷了。

她當然沒有傷了身子,隻不過拿這話糊弄其他人罷了。隻是眾人瞅著她自生了小草兒之後,皇上偶爾也會到她韶華宮來,她卻再未有孕,於是便都信了這傳言。

魏蔓蔓與她“情同姐妹”,麗妃便慣常在她麵前賣慘,久而久之魏蔓蔓大概也信了個七八分。

“唉,”麗妃歎道,“我這身子是不中用了,便是又出了哪個新人,左右也與我無甚關係。”

魏蔓蔓急了:“妹妹怎麼能這麼想,便是不為你自個,也得為大公主想想啊!”

她壓低了聲音道:“說句誅心的話,公主畢竟不同皇子,母以子貴,女卻以母貴,你要是早早認命了,小草兒的前程怎麼辦?你也不願意她隨意配個駙馬,待......以後,沒有父母兄弟撐腰,她可能過得好?”

魏蔓蔓絕不允許麗妃不爭,她還指望麗妃給她當槍使呢!

瞧她麵上略有動搖,但仍緘默不語,魏蔓蔓恨鐵不成鋼,緩緩拋出一句刺心的話:“皇上可至今未給公主賜名......”

她自認此言一出,麗妃作為一個愛護女兒的母親,必定不能再保持平靜、無動於衷了。

果然麗妃手一緊,力道幾乎捏疼了她。

她卻不知麗妃在心中翻著白眼:小草兒之所以未取大名,不過是因她本就不是盛家人,皇上將給孩子取名的機會還給他們做父母的,隻等出了宮,小草兒便能有自己真正的姓名。

但是戲還是要做的,麗妃嘴唇顫動,氣苦道:“那姐姐說,妹妹該當如何?”

自覺得逞,魏蔓蔓心中得意,麵上卻擺出又真又誠的樣子,“莫怕,隻要你我姐妹同心,日後......”她臉微微帶了一抹紅,“若本宮能有個皇子傍身,你我便都有靠了,小草兒也能有個兄弟幫襯。”

麗妃幾乎要大笑出聲,不想這魏蔓蔓還做著這樣美夢呢!

她還在繼續說:“當然,這是後話,眼下重要的卻是要保持這局麵,若非你我,便是誰得了聖寵,都不利於咱們。要是有那出頭的,姐姐希望妹妹不要心軟才是。”

之所以百般拉攏她,不過是因郭英出生將門,一貫來給人印象便是處事利落,魏蔓蔓便期待她對彆人動起手來也能如此。

且大概是因郭將軍之故,皇上似乎特彆看顧她一二,她的身份、背景,且不能再孕,絕不可能與自己競爭皇後之位,都是魏蔓蔓挑中她這顆“棋子”的原因。

四手交握,兩人俱都“真情流露”。

麗妃感激道:“幸得有姐姐,妹妹這六神無主的,若非姐姐指點,隻怕小草兒的將來就要毀於我這母妃之手了。”

頓了頓,眼睛閃過一道厲芒:“姐姐放心,想越過我們姐妹,可不太容易。”

郭英當晚便給成徽帝遞了信,言道魏蔓蔓野心勃勃,意在後位,成徽帝若要將心上人擺出來,須得小心提防她使壞。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