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宮嬪妃便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成徽帝領著那沈貴人揚長而去。
那射向沈珺悅的又妒又恨的眼神收都收不回來。半晌, 還是麗妃碰了碰賢夫人, 她才回轉過來,端著一臉的僵笑重新招呼那彈琴的妃嬪繼續, 伴奏的樂師們忙也吹拉彈起來,宮宴才得以繼續。
賢夫人坐回座上, 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她盯著之前沈珺悅坐過的那張桌子,幾乎將執在手中的小小酒杯捏碎。
多少人對今晚的宮宴抱著極大的期待而來,而今願望落空,女人們的怨氣便直衝沈珺悅而去。
沈珺悅也知道自己必定招人眼了, 走出了禦花園, 沒了閒雜人等的視線, 盛臨煊的手便直接往後一撈,握住沈珺悅的手,將人拉到自己身側並行。
“皇上......”沈珺悅一驚, 忙回頭左右張望, 確定確實不會被彆人看見了,才安下心來。
“慌什麼, ”盛臨煊閒閒地睨她一眼, 忽而酸道:“沈貴人可是還看不夠那舞樂?還想返回去觀賞不成?”
沈珺悅頓了頓, 便想將手抽出來, 嘴上道:“皇上的嬪妃們花容月貌又兼才藝出眾,臣妾是萬萬不能及的,自然想多觀摩觀摩。”
盛臨煊緊了緊她的手, 不讓她掙脫開去,轉過來對她道:“既然悅兒想看她們的表演,朕也不好勉強,隻是這樣一來,朕便隻好自己出宮去賞花燈了。”
說著作勢要鬆手。
沈珺悅另一手已經攀上了她的手臂,急道:“皇上!”
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高了,她忙壓低了些,眼神中滿是向往跟期待:“皇上要帶臣妾出宮去看花燈?”
盛臨煊又故意問道:“不看宮宴上的表演了?”
她忙道:“不看了不看了,臣妾陪皇上看花燈去。”說完又朝盛臨煊綻放了一朵嬌甜軟糯的笑花。
“你啊——”盛臨煊另一手點點她的額,重又握緊了她的手,道:“想看花燈便快些罷,遲了便趕不上巡遊的花燈了。”
“嗯!”沈珺悅重重地點頭,歡喜全漫在了麵上。
帶著人回到乾泰宮,玉環幫著沈珺悅換上了成徽帝準備的另一套衣物,發髻不變,隻頭上的釵環又卸了一些。
待沈珺悅換裝完畢走出來時,盛臨煊看著她,隻覺那水粉色的裙裝襯得她越發幼嫩嬌柔。
一身富貴公子打扮的盛臨煊走上前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坐上禦攆。禦攆將他們送到東側門,那裡李保已守在一輛馬車旁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馬兒嘚嘚地小跑起來,拉著車廂出了高大的宮門。
車廂內,沈珺悅依偎在成徽帝身側,眼神閃亮地看著車廂側麵隨著車行顛簸而翻飛的窗簾子。
盛臨煊好笑地捏一捏她的手,道:“出了皇城道便是長樂街,到時候便下車步行,想看什麼都看得,不用急。”
沈珺悅扭頭朝他燦然笑道:“謝皇上!”
盛臨煊感受到她的歡喜雀躍,心中也很是暢快。
不多會兒,馬車便停了下來。李榮敲敲車門,盛臨煊便又取出麵具,兩人分彆戴上,這才下了車來。
京城的繁華盛景是彆的州縣所不能比的,何況是榆陽鎮那小地方,沈珺悅一下馬車便看花了眼去。
自家地盤,盛臨煊便是不經常出宮,對這裡也是十分熟悉的。哪裡有好吃的好玩的他便是自己沒試過,也是聽聞過的。於是牽著沈珺悅,優哉遊哉地從長樂街街頭逛到街尾。
新鮮有趣的小玩意兒買了一堆,李榮李保二人抱了個滿懷,都快捧不住了。
京城最大最豪華的酒樓望仙居每年都有的猜燈謎活動聚集了大批人群,在隨扈的護持開道下,盛臨煊領著沈珺悅到此。
看著擁擠的人潮,沈珺悅不由得問道:“這望仙居猜燈謎是有什麼講究嗎?還是彩頭比彆家重一些?”不然怎麼就能吸引這麼多人。
“悅兒問對了,這望仙居的彩頭自與彆處不同。”見沈珺悅認真地等著他往下說,他卻住了口,“先進去吧,爺慢慢說給悅兒聽。”
“您這真是......”解惑解一半,實在太討厭,沈珺悅哭笑不得,偷偷地擰了下他的手。
盛臨煊唇角微挑,將折扇扇麵一揚,持扇輕搖了兩下,一派風流公子氣度,惹得沈珺悅又暗笑不已。
兩人在這裡打情罵俏,卻入了不少路人的眼。蓋因一個風流倜儻,一個纖柔嬌美。雖有麵具掩去了真麵目,但露出的那一截麵容依舊出色。
京城作為大盛朝的都城,人都說在這裡隨便一撞便是皇孫公子、官宦子弟。大盛朝皇家子嗣不豐,傳承至今倒是沒有太多王爵。
盛臨煊少年天子,除了飛鷹幼時做過他的伴讀,與京中年輕一代幾無交集。而皇極殿前廣場正在大宴群臣,不管是位高權重的老大人們還是京中有機會得見天顏的官員們此刻都在宮中飲宴,自是不可能來這等地方湊熱鬨的。
故而盛臨煊這樣出來閒逛才不怕被人認出。
有實權者不會出現在這裡,但家裡的紈絝子弟卻不會錯過中秋佳節出來玩樂的機會。還有沒落勳貴人家,若家中沒有能擔得起門庭之人,手中沒有實權,宮廷盛宴沒機會參加,便呼朋引伴出來飲酒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