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深情(1 / 2)

她又抬眸看去, 可成徽帝已恢複了正常的樣子, 沈珺悅隻見他手一晃,那紙條便不知被他塞到了哪裡去。

他這明擺著不希望她再問的樣子簡直不要太明顯, 沈珺悅便不好追問,且此時又不隻是他們兩人單獨在, 若真有什麼事也不便明說。

從紙條出現到消失,在帳內伺候主子們用膳的李榮、李保,玉環、染紫皆看見了,四個人心思各異,隻麵上都不顯半分。

見主子們都用膳完畢,幾人忙忙奉上香茶、熱巾子等。

盛臨煊擦了手, 便站起來對沈珺悅道:“先更衣修整一番,稍後便要開始登山了。”他說話語氣溫和, 麵色亦如常,似乎之前根本沒有過什麼紙條的出現一般。

沈珺悅便也笑笑,站起來與他一同出了大帳, 兩人分彆往左右的營帳走去。宮人撩起帳門口處的氈簾, 沈珺悅停下腳步, 不由得回頭往成徽帝那頭看去,隻見他已經大踏步進了那邊的皇帳。

她抿了抿唇, 也鑽進了帳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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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環與染紫都是敏感之人,方才紙條之事她倆也覺得不一般,可是主子們的事情不是她們奴婢所能置喙的。察覺沈珺悅興致不高的樣子,兩人便借著換裝的時機逗沈珺悅開心。

既要登山, 肯定要換一身輕便的衣裝,染紫為沈珺悅準備了一身類似騎馬裝的衣服,再給她套上一雙做工精細卻也舒適結實的鹿皮靴。

沈珺悅此前還未穿過這樣式的衣服,這一身穿上以後走了走,隻覺衣衫鞋子皆輕巧便捷,穿起來立刻渾身都覺得舒坦,又有玉環在旁,直誇好看。

果然打扮得漂亮了能使人心情都開朗愉快起來,沈珺悅本就不是心思深重鑽牛角尖的性子,這一會功夫便又露出了笑模樣。

染紫又給她將發髻拆下,將她的頭發分成幾股,編出幾個辮子,再繞在一起,盤在她腦後。這樣一來,便讓她少了幾分軟萌,卻也多了幾分颯爽,走動間神采照人,英氣跳脫了許多。

沈珺悅與盛臨煊都差不多時間從營帳中出來,盛臨煊瞧見她時,很明顯眼前一亮,沈珺悅便笑著迎上前,在他麵前轉了個圈兒,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問道:“皇上看臣妾這樣穿可好?”

盛臨煊十分捧場,牽起她的手讚道:“甚美!”

於是紙條之事便似翻篇了,氣氛又恢複了輕鬆歡暢,一行人往山上去。

皇帝要來登高,玄武山這一片自然派兵來巡視、清理過,既要避免山中野獸、毒蟲等出沒傷人,也要將這山路提前便修整得好走一些。

因玄武山本就不是什麼荒山,平時來遊山玩水或捕獵、采藥的人都不少,因此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成型的山道,兵士們不過幾日功夫便將這山道修得規整了許多。

故而沈珺悅走起來也不覺得艱難。尤其盛臨煊一直牽著她的手,時不時拉她一把,有人助力,走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盛臨煊又隨時關注照應著她,這樣一路走走歇歇,有說有笑的,沈珺悅眼前便隻有這可愛的青山綠水。

尤其是在辛苦登頂之後,站在山頂上眺望遠方地平線上隻露出一點點邊角的京城,俯瞰山下錯落有致的村落,沈珺悅半閉著眼眸,抬起臉,感覺山風從身邊掠過,倍覺心曠神怡。

太監們將抬上來的案幾擺好,又擺上香爐香果等物,用火折子將香燭點燃,又引著了幾根細細的檀木香,再呈給成徽帝。

所有人都退後跪下,盛臨煊麵朝廣闊雲天,執香念出祝禱之詞,三鞠躬後將香插入香爐中,後麵眾人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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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在數十裡外的皇宮大內,景瑞宮中,賢夫人這一整日都有些精神恍惚的樣子。她伏案抄寫著規冊,可是抄一抄,便總不自覺地走了神發起愣來。

自午後開始,丁香則頻頻外出。而隻要她回來,賢夫人聽見動靜便第一時間看過去,然而丁香給她的回應總是一個搖頭的動作,賢夫人便露出一點煩躁來。

直到傍晚時分,賢夫人食不知味地用著晚膳,實在沒甚胃口,筷子一撂,讓宮人將飯菜撤掉。

她則走到小書房去,繼續執筆抄寫規冊。此時隻有這件事,能讓她壓一壓內心的焦慮與煩悶。

又過了一會,丁香又從外頭回來,賢夫人立刻抬頭看去,卻見丁香一臉的喜色,她心便狂跳起來,果然聽丁香小聲道:“娘娘,妥當了。”

賢夫人眼神爆發出燦亮的光芒,低喝了一聲“好!”然後便低下頭繼續抄寫的動作,比起白天的滯澀,現在落筆卻如行雲流水,唇邊亦漾起了一抹誌得意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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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沈珺悅熟睡後,盛臨煊睜開眼睛,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榻。披衣走出皇帳,揮退想要跟上來的李榮,獨自一人走到了山溪邊。

今夜星光璀璨,可他眸中卻幽深暗沉。盛臨煊對著潺潺的流水看了許久,也站了許久,忽然出聲問道:“可查出什麼來了?”

不過眨眼間,飛鷹便出現在他身旁。

午間成徽帝冷著一張臉,將那小紙條交給飛鷹的時候,飛鷹還有些詫異成徽帝外露的情緒。然而待他看過那紙條上的內容後,便理解了成徽帝為何一副壓抑與冷怒的模樣了。

任哪個男人看見彆人寫給自己心愛之人述說舊情的情書,都絕對不會高興得起來。

飛鷹拱手道:“回皇上,自拿到這紙條後,臣便讓幾個屬下盯緊了膳廚那邊,果然看見有一人借著如廁之時,往外放飛了一隻信鴿。”

盛臨煊涼涼地掃了他一眼:“哦?那信鴿傳了什麼消息?”飛鷹既這麼說,那肯定是截落了那信鴿的。

果然——“隻有三字,‘已轉達’。”

盛臨煊眼眸微眯,冷靜分析道:“此人頗有心機,這便是讓你們即便截了這消息,卻也仍要坐實了此事。”

飛鷹暗暗地打量他的麵色,忍不住問道:“皇上,便不懷疑純昭儀娘娘?”

然而他這句話才問完,便感覺周遭的氣溫仿佛跌到了冰天雪地那般,飛鷹在心中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微垂著頭,眼睛都不敢與盛臨煊相視。

盛臨煊不答,飛鷹更是一句聲都不敢再出,沉默了好一會,才聽見他冷冷一笑。

“嗬——”盛臨煊看著流動的溪水,問他:“告訴朕,若有人說郭英背叛了你,你信麼?”

“當然不信!”飛鷹斬釘截鐵道,“臣與英兒之間有多艱難才走到一起,皇上您不是不知,不管是臣,還是英兒,我們誰都不可能背棄對方。”

盛臨煊原本倒不覺得什麼,可是聽他說道他們很艱難才走到了一起,心下又不爽起來,他斜睨著飛鷹:“怎麼,你這話的意思便是似你們這等經曆過艱難的不可能背棄對方,似朕與純昭儀這樣輕易走到一處的便容易變心不成?”

“不是——”飛鷹目瞪口呆,啞口無言了一陣,才急急分辯道:“臣、臣沒這意思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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