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沈珺悅誤會, 盛臨煊還將其中關竅略作些解釋,讓她明白帶彆的宮妃不過是出於政治考慮,並非他樂意。
沈珺悅便掩唇輕笑:“有眾多佳人陪伴,不也是一樁樂事麼?”
“嗯?”盛臨煊斜睨她一眼, 見她笑中帶著一點兒玩味,似醋非醋的樣子,便道:“朕好似聞著些酸味兒......”
“有麼?”沈珺悅一雙眼睛睜得圓圓,眼神無辜。
盛臨煊挑挑眉,“待朕嘗嘗, 便知有、還是沒有~”說罷便一手拿開她掩唇的手,一手托起她下巴湊上去親了親她微啟的唇,又含吮了片刻才分離。
然後又作出一副品評什麼美味食物的樣子,半眯著眼回味道:“雖聞著酸,嘗起來倒還是甜的~”
沈珺悅取笑人不成,反又遭了調戲, 扁扁嘴, 雖不甘心,卻也知道再跟他鬨下去定又是自己吃虧,隻好握了拳作勢捶他兩下表示不滿便作罷。
又生生將話題轉回了正路, 問他:“既然後妃都去,那怎麼也要請了太後娘娘去吧?”
他將那小小的粉拳收在掌心親了親, 道:“朕的悅兒如此懂事,出去遊玩也想著母後,這樣的純孝, 自當要讓母後知道才是。”
“所以,”他另一手五指張開穿過她順滑的墨發,一梳到尾,末了掬起一縷把玩,慵懶道:“便勞悅兒明日去慈恩宮問一問了。”
心裡知道他這是為著自己好,想進一步拉近她與周太後的“婆媳關係”,沈珺悅便也不跟他耍嘴皮子,順著他應了下來。
第二日便去慈恩宮請安,因了元旦時良好的相處,此時沈珺悅特意來商量相請,周太後即便興趣不大、顧慮重重,但也沒有立時便駁了她的麵子,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沈珺悅接觸了周太後幾次,也看出來她就是那麼個優柔寡斷、耳根子也軟的性子,於是便動之以情,奉上成徽帝與她的一片拳拳孝敬之心,又說些麗妃告訴她的春蒐時有趣的事情,幾番勸說,周太後最後也就同意了。
盛臨煊那邊也將隨行宮妃名單給了沈珺悅,展開一看,發現他點的人還不少。大概是因為這種活動,女人們去雖去了,但是卻輕易不能到他麵前去煩他,所以帶多少也無所謂,便乾脆多給些恩典罷。
除了麗妃、許充容、喬貴嬪三位原本就位份不低的,隨行的還有因家人得力新晉封的兩位:因父親發明了新的農耕用具而在除夕時新晉的簡貴嬪,祖父編撰了水利著作的鄭婕妤,另外還有程婕妤、丁容華、王貴人等,將近十人。
沈珺悅發帖邀了這些人到宸福宮相聚,將這消息告訴她們,一個個簡直歡喜得不知怎麼好。
諸事妥當,二月二十日,春寒未了的時節,成徽帝攜太後並後宮、率文武百官,途徑北口行宮,駕幸西北的穆欄圍場,舉辦春蒐大會。
此次出行人數眾多,不管是皇家還是臣子都拖家帶口的,便是再如何精簡行裝也有百乘千騎,行走的車隊人馬綿延數裡,是成徽帝登基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春蒐。
前頭鑾駕第七日到達穆欄行宮,後麵隨行家眷以及護衛官兵第八日後才全部到達穆欄圍場界內。
修整過後,第十日便在圍場內召開聲勢浩大的祭旗圍獵活動。
圍場內築起一座高台,高台中間是皇帝禦座,左右則是宮中女眷的座次。高台左右也設有遮頂的棚樓,王公大臣按品級依次列座。
不遠處還有一座樓閣,那上麵便擠著好些官員家眷,不管是夫人還是小姐,鶯鶯燕燕地翹首遙望此處盛況。
三麵台下中間的空地上豎起高高的一根木杆,那上麵綁著一個帶彩的靶子,麵向高台。而盛臨煊著一身群青色蟠龍騎射服,披一件玄色大氅,英姿勃發地立於高台邊緣。
太監呈上禦用紫檀弓,他左手執起,右手則從箭筒中抽出一箭,緩緩地搭在弓上,腰背平直,弓張弦滿,抬手上移對著那杆上的靶子——
一箭離弦射出,倏忽間便釘在那靶子紅心之處,“篤”地一聲,木杆震顫,箭鳴不止。
群臣下跪,山呼:“皇上威武,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仿佛萬事儘在他股掌之間,他自信傲然,風儀天生,卻又能力卓絕,威鎮群雄。沈珺悅不能將眼睛從他身上移開,隻覺他總是以一次比一次更加出色的風姿深刻地印入她心底。
盛臨煊執弓步下高台,接過禁衛遞上的韁繩,腳踩馬蹬飛身而上,高呼一聲:“勇士們,隨朕來——!”
話音剛落,便一騎絕塵,當先奔出。
早已立在馬旁的武將軍士、世家子弟熱血沸騰,見狀紛紛上馬跟隨,浩浩蕩蕩地開啟了這一日的圍獵。
沈珺悅望著遠去的人馬揚起的黃沙漸漸淹沒進山林間,才慢慢平息了心中的那股震撼。
用著香茶瓜果點心,與麗妃陪著周太後講話,半個時辰過去了,有回來報信的禁衛將口信傳給高台下的小太監,小太監接信後便上來稟明:“禦前傳信來,圍場內獵物頗豐,預計聖駕午時才會折返,皇上請眾位娘娘不必在此等候,可自行其事。”
揮退了小太監,沈珺悅考慮到周太後身子向來弱些,唯恐她久坐疲憊,便詢問了她的意思,是否先回行宮暫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