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禪院甚爾】
伏黑甚爾原本叫做禪院甚爾, 是咒術界擁有悠久曆史禦三家的人。
禪院家很好,祖傳的術式很強,千年來培養出了無數傑出的咒術師。
但禪院甚爾出生在這種古老家族又是極為不幸的。
因為他天生沒有咒力,所以便不能如其他咒術師般輕易祓除咒靈。
他隻能依靠咒具。
「禪院甚爾也就隻能這樣了, 他的咒術師生涯已經到此為止。」
這是他經常聽到的話。
嘲笑與輕視猶如雙生子般盤踞在禪院甚爾的年少時期。
可他真的很弱嗎。
當然不。
以全咒力為代價換取的「天與咒縛」身體, 可以稱得上是人類所能擁有的最強悍姿態。這同樣是一種極致, 僅僅隻需一個抬手動作,就可以讓人感受到生命正在被無端威脅。
但是古老的咒術世家, 禪院家根本不這樣認為。
沒有咒力、不能祓除咒靈、隻能依靠五感感知詛咒的禪院甚爾就是一個廢物,沒有什麼價值。
最強的身體又如何, 也隻能當一個殺手了吧。
終究是上不了咒術界的台麵。
所以在這種日積月累的矛盾下,甚爾對於禪院家也是徹底的無所謂狀態, 態度可以說是異常冷漠。
他隻想臨走前竊取密藏在這裡的一件寶物,逆天級彆的特級咒具——天逆鉾。
傳聞中天逆鉾不光鋒利異常,還可以輕易打斷其他咒術師的任何術式。
沒錯,任何。
霸道的不講道理,與他有著絕佳的適配性。
他曾經冷靜思考——咒術師的術式一旦被中斷,將無人可以匹敵天與暴君的強悍體魄。
那或許就是他的生存之道,也可以說是自我價值的實現。
年少的甚爾暗自蟄伏著, 終於有一天按照計劃偷偷潛入禪院家秘密存放咒具的倉庫裡。
找到了,天逆鉾。
但是卻無法順利帶走它。
它猶如一把絕世好劍般被固定在嚴絲合縫的刀鞘裡,即使是禪院甚爾這樣的絕對力量也無法撼動它一絲一毫。
所以,果然是認主的麼。
這把天逆鉾能力這樣強悍還沒有被其他人啟用, 當然有著非比尋常的理由。
傳聞它是屬於千年前名動咒術界的魔女——月見山深夏的物品。
即使已過千年,關於那個女人的傳聞依舊零零碎碎,各種版本一應俱全。
有的說法是禦三家因她死了不少人;也有其他版本說她是被怪物兩麵宿儺蠱惑了;還有人說她最早與禪院家定下了親事但後來又被五條家搶走.......
在這麼多版本裡,最統一一致的便是——
月見山深夏是千年前難得一見的美人, 可以說是名動咒術界。咒術師瞧不起普通人,所以若是能名動咒術界,那便是淩駕於天下了。
但這都不關他的事。
他隻想帶走對方的特級咒具天逆鉾。
黑發少年眸光微動,視線忽然定格在天逆鉾旁邊的詭異匣子上。
如果他沒有猜錯,那應該是月見山深夏死後化為的咒物。不知為何被禪院家一並秘密保管了起來,收藏在這裡。
此刻,那個黑匣子正猶如潘多拉魔般誘惑著禪院甚爾打開。
而他也的確這樣做了。
但卻並不是單純地被誘惑,而是他有一個十分瘋狂的想法想要立刻付諸行動。
如果。
他將月見山深夏化為的咒物吃進胃裡,那樣的話......是否可以成功帶走對方的天逆鉾?
很有可能。
甚爾忽然間覺得勝算很大。
因為傳聞中沒有人能輕易開啟的匣子,竟在他手中巧妙地打開了。
禪院甚爾不光是戰鬥方麵的天才,他的頭腦也十分冷酷聰明,隻消稍加思考便推測出因果邏輯與正確答案。
月見山深夏化作的咒物是一枚精致小巧的肋骨,它顯然受到了非常嚴格的束縛與保護——
【不允許持有咒力的人打開它。】
【普通人則是沒有能力打開它。】
天與咒縛這樣千年難得一見的另類存在,意外擺脫了這種極為苛刻的桎梏。
——猶如跨越億萬米光年的宿命般。
咒術師都是瘋子。
未來的天與暴君伏黑甚爾更是瘋子中的瘋子。
他從不會後悔自己所做的任何決定,沒怎麼猶豫,便將月見山深夏的肋骨放進口裡。
甚爾喉結滾動,細細咀嚼,猶如在品嘗什麼珍饈美味般一點一點地將其消化,最後慢慢咽下細碎柔弱的粉末。
與此同時。
特級咒具天逆鉾瞬間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響起了歡悅的鳴動,似乎在喜悅於與主人的重逢。
成了啊。
黑發少年嘴角勾起有些邪氣的笑。
看來我的運氣確實不錯。
美人與寶物。
都是我的。
.
這是宿命的伊始。
也是伏黑甚爾心魔的開始。
屬於月見山深夏的過往記憶猶如「無量空處」般強勢灌輸進他的腦海裡。
拒絕無效,抗拒無效,隻能被迫接受。
他看到那位名動咒術界的美人短暫的一生,宛如古老守舊的皮影戲。
她自小便經常昏迷,清醒的時間不長。這種畫麵重複幾次伏黑甚爾便覺得煩了,很是無趣。
「如果能32倍速快進就好了。」
他百無聊賴地想到。
卻又礙於特級咒物鉛壓般的壓力,不得不打起精神觀看。
什麼鬼,這種垃圾默劇。
快給老子結束吧。
就算是美人,誰又會一直有興趣觀看一塊沉睡不起的朽木啊。
伏黑甚爾感到越來越不耐煩。
直到。
直到月見山深夏某一天忽然醒來,這次似乎與以往很不相同,她似乎是真的醒了。
儘管麵部表情依然不怎麼豐沛,但那種姿態恰恰讓伏黑甚爾想到了最冷漠固我的月色。
他看著她一步步以雷霆手段快速掌控月見山家,也看到她從長滿繡球花的街道帶回一個身體畸形的孩子。
那是年少時的詛咒之王——兩麵宿儺。
伏黑甚爾不喜歡看愛情電影,也不感興趣彆人的風花雪月,卻因為吞食月見山深夏的肋骨,被逼觀看她與兩麵宿儺的密集交往。
雖然是小孩子姿態,但看你的眼神根本不對吧。
果然怪物從小就是怪物。
伏黑甚爾懶散地支起下顎,在心裡提前預言肋骨主人的未來命運。
——會失去自由吧,招惹了那樣的家夥。
呈現在伏黑甚爾腦海裡的記憶並不完整,更多的是以碎片形式緩緩鋪陳開。
他一邊看一邊猜,卻始終猜不透月見山深夏的真正目的。
誠然她做了許多事情。
比如,暗中解決掉禪院家想讓她不停生孩子的人渣,也利用兩麵宿儺在大婚那天結束了五條家的輝煌。
但僅僅隻是這樣嗎。
懷抱著這樣的質疑,伏黑甚爾忽然看到她言笑晏晏地對兩麵宿儺提出了締結姻緣。
再接著是喝交杯酒。
之後的記憶碎片便是兩人不知羞恥地糾纏在一起。
那一刻,伏黑甚爾感受到一陣難言的情緒。
年少時的他沒有深思。
後來成年的他,卻可以坦然承認——
是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