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綏軍,358團駐地。
方立功帶著幾個營長在門口迎接從楊村回來的楚雲飛。
“團座,您此番可真是辛苦。”
方立功瞧見楚雲飛一身的土,白手套已經變成了黑手套,不禁麵皮抽動,連忙迎接上來,拍打他身上的土。
“哼,跟人家八路比,咱們的日子還是太舒服了啊!”
隨手把韁繩扔給一營長錢伯鈞,楚雲飛一副學成歸來,看在場諸位都是渣渣的表情。
眾人將其迎入團部,自然是一頓寒暄。
隨後楚雲飛去洗了個澡、這才出來享受起方立功等人給安排的大餐。
在獨立團吃了幾天土豆、紅薯、山藥、玉米麵餅子的楚雲飛,看到這滿桌子大魚大肉,差點感動得涕淚橫流,根本顧不上說話,抄起筷子就是一頓炫。
這幅模樣,看得方立功、錢伯鈞等人麵麵相覷,心道:團座這是受了大委屈啊!
往日裡,楚雲飛可是處處一副將軍姿態,哪裡像這樣過?
吃完飯,喝上茶,楚雲飛這才舒坦地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方立功連忙配合地問道:
“團座,此番去獨立團觀摩,不知可有收獲?”
“哼,收獲?當然有。
不過我最大的收獲,還是憂慮啊!”
楚雲飛喟然一歎。
想到獨立團可怕的戰鬥力,他不禁為晉綏軍的未來而擔憂。
小鬼子到底是外來人,在這三晉大地上,他們長久不了。
可小鬼子一旦被打跑了,那這蒼茫三晉大地,到底是誰主沉浮?
楚雲飛不敢想!
“憂慮?團座,你憂慮什麼?”
方立功十分好奇。
這幾年,他看到的楚雲飛,可都是一副眼高於頂、自信滿滿的模樣!
何曾有過現在這樣憂心忡忡的模樣?
“這獨立團,戰力不凡啊。先前他們宣傳一個團連續殲滅小鬼子兩個大隊,應該不假!”
楚雲飛解釋道。
這下子,方立功總算明白了,楚雲飛在擔心什麼了。
他是了解晉綏軍和八路軍的關係的,自然知道眼下的局麵,恐怕並不會太長久。
錢伯鈞聞聽楚雲飛的話,驕狂地道:
“團座,不就是一個土八路的雜牌團麼?有什麼好擔心的!
連編製都沒有的烏合之眾!
聽說他們連槍都做不到人手一把,子彈更是人均三發!
讓我的一營去,就足以打垮他們一個團了!”
聞聽這話,楚雲飛心頭就是怒火大起,忍不住冷笑道:
“就你?
彆說打垮一個獨立團了,我看你連他們的一個連都打不過!”
“什麼?打不過一個連?
團座,伱也太瞧不起人了,我錢伯鈞在你眼裡,就這麼廢物?”
錢伯鈞堂堂一個兩千人的加強營營長,這幾年也是養尊處優、吃香的、喝辣的,享受各路人等的尊崇、追捧,過的也是團長的日子,如何能忍受楚雲飛這樣當眾不給麵子的鄙視?
當即拍案而起。
楚雲飛早聽說眼前這小子在他的一營裡吃空餉、喝兵血,隻不過看在多年情分上,一直忍著,現在見他居然還敢跟自己拍桌子,當即掏出腰間的手槍就要斃了他。
“錢伯鈞,你敢跟我放肆?
老子斃了你!”
旁邊方立功見他們一言不合,居然就要內訌,連忙攔住,打圓場道:
“團座,你這是乾什麼啊!
他獨立團再厲害,也不至於一個連能打咱們一個加強營吧?”
說著還扯了扯錢伯鈞的衣服,喝令道:
“錢伯鈞,你還不跟團座認錯?
你一個營長,敢對團座不敬?
你想造反嗎?”
錢伯鈞這幾年恃寵而驕,自恃自己掌握著358團最精銳的一營,有點飄了。
剛剛腦子一熱,居然跟楚雲飛拍了桌子,這會兒見到楚雲飛手裡的槍,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聽得方立功打圓場,連忙走到楚雲飛麵前,“噗通”一聲,跪下認錯:
“團座,我剛剛喝多了,說話沒過腦子,求您原諒!”
見他總算老實了,方立功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拿眼去看楚雲飛。
楚雲飛見這小子跪在自己麵前,十分恭敬的樣子,心裡的氣也就消了一大半,用手裡的手槍在錢伯鈞額頭比劃了一下,敲打他道:
“錢伯鈞,你這幾年小日子過得不錯,我都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