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營營長高遠誌躲在一個淺淺的山洞裡,透過洞口的大石塊觀察外麵的情況。
當他看到戰士們在小鬼子重機槍的掃射下,被打得傷亡不輕時,忍不住怒罵:
“狗娘養的小鬼子,要是咱們的高射炮營在,非得把你們都揍下來不可!”
這時候,旁邊炮兵三連連長丁永寬忍不住擔憂地道:
“營長,你剛剛想帶人用重機槍伏擊小鬼子,這還是太冒險了啊!
團長不是讓咱們儘量保全炮手的麼?
這些火炮被炸了,大不了以後再弄啊!”
“老丁,你不懂。”
高遠誌歎了口氣。
隨後才解釋道:
“一方麵,我們有這麼多重機槍,不用用,十分可惜。
另一方麵,我們也必須想辦法讓小鬼子在這裡,消耗掉所有的航空炸彈。
否則,一旦他們還有餘力去炸二營三營的陣地,那就會極其危險!”
一聽這話,丁永寬就對高遠誌肅然起敬。
他明白,高遠誌的意思是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證二營三營那邊的主要阻擊陣地不被攻破,影響大局。
這是以身做餌啊!
忍不住感慨道:
“老高,伱現在的覺悟,真是不一樣了!
你說咱們以前怎麼就那麼混蛋,非要當什麼二鬼子呢?
自從加入咱們特務團,我才知道了做人,比做狗,強了太多!”
原來,他們倆都曾是萬家鎮蝗協軍騎兵營的二鬼子,後來被楊遠山俘虜才加入我軍的。
“是啊!
我寧可現在跟小鬼子拚了,當場就死了,也好過給小鬼子當狗,錦衣玉食地活著!”
高遠誌眼神幽遠。
顯然是想起了往昔。
他們兩人正說著呢,就見得小鬼子的轟炸機,已經俯衝到了距離地麵隻有兩三百米的高度。
到了這個距離,他們的重機槍掃射得更準了。
許多剛剛撤進樹林的戰士都被擊中犧牲,臨死前不自覺地發出了淒厲地慘叫。
“啊——”
看得在場的特務團戰士們目齜欲裂、雙手攥拳,恨不能衝出去,跟小鬼子飛機拚了。
這時候,炮兵營陣地上,有人忽然一聲大喝——
“重機槍,開火!”
正是負責帶著人,準備伏擊小鬼子飛機的炮兵營二連長何大壯!
隨著他這聲大喝,分散在各處戰壕裡的三十多挺重機槍,就猛然開火,一條條火鞭朝著俯衝下來的那9架轟炸機掃去。
“噠噠噠……噠噠噠……”
“咄咄咄……咄咄咄……”
密集的槍聲響徹了整個戰場。
隻可惜,小鬼子飛行員們,聽不見。
他們隻感覺到自己的座駕猛然一震,仿佛被人用小錘子在密集地捶打。
當即驚恐地在機載電台裡喊:
“八嘎!不好,我中彈了!”
“我的機翼似乎出問題了,有點難以控製!八格牙路!”
“土八路的高射炮埋伏在哪裡?
快快滴,炸了它們!”
“不對,應該不是高射炮!隻是重機槍!”
“什麼?憑重機槍就能擊中我們?”
“土八路的重機槍好多!最少幾十挺!”
“納尼?幾十挺重機槍?八格牙路!
土八路的武器為什麼這麼好?”
“快快滴,拉起飛機!”
……
如今小鬼子的飛行員還都是飛行超過600小時以上的老手,而不是戰爭後期的萌新炮灰。
因此,他們在感覺到自己的座駕有異常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拉起飛機。
隻可惜,不是所有的飛機都還能被拉起的。
畢竟他們剛剛由於過於驕狂,俯衝的高度實在太低了!
兩三百米的距離,對於九二式重機槍和馬克沁重機槍來說,幾乎可以說是近在咫尺!
就在小鬼子飛行員推動操縱杆、拉起飛機的一瞬間,就有一架轟炸機被幾十發重機槍子彈擊中了油箱,在空中燃起了大火,然後——
“轟——”地一聲,淩空爆炸了。
“乾得好!就這麼乾!”
戰壕裡的何大壯高聲大喊!
躲藏在各處的炮兵營戰士們也興奮不已,感覺自己剛剛被小鬼子飛機追著掃射的怒火消散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