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被拽下水,耳邊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水的流動聲。
而這一切發生地太過突然,他甚至沒來得及閉氣,嗆了好幾口水。
薑楚捂住嘴,感覺到了一雙冰冷的手從正麵抱住他,托住他的後腦勺。他奮力睜開眼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就連水都看不到,他的眼睛一絲光都無法捕捉,完全墜入了黑暗中,就好像已經失明了。
有東西在蹭著他的耳垂,似乎有些委屈,有冰涼濕潤的觸感覆蓋在他的後頸上。
薑楚猛地打了個寒戰。
他知道自己還在下沉,這個水池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這麼深,似乎通往不知名的另一個世界。
快要窒息了。
薑楚能感覺到自己的胸腔被擠壓,一點一點失去剩餘的氧氣,但他甚至無法看見抓住自己的是什麼東西,也摸不到實體,更彆說……阻止他的動作。
隻有水流從他指縫間流過。
他聲音破碎地說出一個“滾”字,就立刻嗆了好幾口水。雖然痛覺被屏蔽了百分之七十,但水壓還是讓他難受地蜷縮起來。
有人在他耳邊問“你願意嗎?”
願意什麼?
“我不……”他還沒回答完,就聽見係統尖銳的發出警報:
【警告!玩家san值下降百分之七十!低於零時玩家將死亡!】
【san值剩餘:30%】
薑楚在遊戲麵板上看見過這個數值,大概相當於血條。隻不過他在這裡呆了這麼久都沒有受過傷害,他差點把它當擺設。
現在他隻是回答了個問題就掉了百分之七十的數值?
“……%¥#你願意嗎?”
那個聲音還在問,薑楚依舊開口:“我不……”
【警告!玩家san值下降百分之二十!】
薑楚還就這麼跟他杠上了。
反正窒息而死也是死,血條掉光也是死,大不了重新讀檔,他還怕了不成?
“我不。”
他清晰地回答,漆黑的眼睛裡情緒被寸寸凍結,仿佛被一片白雪覆蓋。
黑暗中的東西歎息了一聲,似乎妥協般地給他渡了口氣,然後把他往水麵上帶去。
在浮出水麵上的一瞬間,薑楚猛地大口呼吸,兩隻搭在水池邊上,身上的浴袍已經全部濕透,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
他一邊咳一邊從水裡爬出來,再回過頭去看時,溫泉已經變成了正常的水池,深度大概隻到他的腰處。
.
小國王又一次大發雷霆,專為國王用的沐浴房間已經被封了,任何人不準靠近。國王還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說以後沐浴隻用花灑。
他認為隻有現代用的花灑才能保證安全,但是這個時代當然做不出這種東西,經過深思熟慮哦吼,國王忍痛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不洗澡了
反正這裡也是遊戲,身體的一切都是數據,又不會出汗。
但是他的決定卻讓兩個女仆愁光了頭發。
“陛下,您這樣可不行,七天後您就成年了……”年長女仆欲言又止,“這對您接受神明的祝福非常不好。”
薑楚坐在王座上一臉凝重,沒有將女仆的話聽進去。
連聖水和銀箭都無法驅逐的存在,隻有可能是高等惡魔,甚至是傳說中的魔鬼。他有種直覺,那就是藏在三個人中的任務目標。
但是很不巧,當天晚上那三個人沒有一個人在皇宮,就連教皇都被他特意氣跑了,根本不能借此確定身份。
而且那個惡魔好像盯上他了,到底盯上了他哪裡?想從他身上獲得什麼?
難道是玩家的奇特吸怪體質?
他的思路越來越偏,完全沒有注意到平日影子一樣站在他身後的管家不在。
年輕的女仆怯生生地捧著一雙靴子,向他走進一步,想幫他換上。
另一雙帶著白色金色燙邊手套的手,搶在她麵前攔下。公爵從身後走出,溫柔地看著國王:“我來幫您換吧。”
“誰讓你進來的?”小國王皺著眉頭,身體往後縮了縮:“管家呢?我不是說了不準人進來打擾?”
魏爾蘭說:“我並沒有看見管家。”
國王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似乎非常困惑,而公爵已經單膝跪下,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腳,幫他套上了靴子。
他的小腿本來就骨架勻稱,隻覆蓋了一層很薄的肌肉,穿上靴子後更顯得格外修長。公爵幫他係好鞋帶後,小國王就收回了腿。
“你這幾天去做什麼了?”他把自己攏在寬大的深藍色披風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公爵卻誤會他在關心自己,捂住自己心口,露出一個充滿愛意的笑:“沒能在這幾天守護在陛下身邊,我感到十分抱歉。”
“我隻是被一些領地瑣事纏上了而已,順便劫獲得了一份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