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時刻,薑楚也看見許陽突然消失了。
“許陽?”他試著呼喚了一聲。
周圍起了一片薄霧,一切都變得潮濕起來。
他開始警惕,生怕血新娘突然從半路殺出來。
逐漸的他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了,隻剩下一個方向還算清晰,他隻能往那邊走了過去。
很快,他就看見一個古舊的河神廟出現在自己麵前。
河神廟看上去年代久遠,連窗戶紙都糊了,可惜從窗戶裡看去,隻能看見一片黑暗。
在恐怖遊戲裡,這種場景怎麼看都很詭異。
薑楚本來應該轉身就走,然而他卻鬼使神差地推開了門。
河神廟裡沒有神像,也沒有壁畫等裝飾物,最深處擺了一個供桌,上麵擺著的水果似乎都腐爛發臭了。
隨著光照進去,甚至能看見空氣中的灰塵。
隨著他走近幾步,薑楚驟然發現這裡麵也不是什麼都沒有。
雖然供桌上沒有神像,但是從他這裡看去,地上有一片巨大的陰影,像一個坐著的神像。
背後冒出了點點冷汗,他死死盯著地上的影子。
他自己的影子也動了,似乎相當粗暴地掐住神像的脖子,然後把它摔在了地上——
隨著影子變成碎片,一切也恢複正常。
這是在提示他什麼?
大門驟然被關上,沒有蠟燭的燭台裡卻燃起幽幽的鬼火。
薑楚立刻反應過來,轉身衝向破碎的窗戶。
大門關上了,那就肯定不會讓他從大門出去,隻能爬窗戶。
然而有東西比他更快,碎成碎片的神像影子像泥鰍一般遊過去,結結實實堵住了窗戶。
……
他正思考解決方法之際,突然一隻手握住了他。
衝天的陰氣從他身後的東西上散發出來。
“滾。”
他聽見那個人說。
瘋狂的神像影子像被掐住脖子一般,不情不願地退回陰影處。
薑楚驚疑不定地看著四周,四周並沒有其他人。
但是地上卻有另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影子抓著他的手,他的眼睛突然被一隻冰冷的手蓋住,視線裡驟然黑暗下來,他才能從縫隙裡隱約窺見一個人。
那隻手像怕他找不到路一般,一步一步把他帶向門口。
薑楚突然緊了緊抓住的手。
他看見一片墨色衣角……上麵用金線繡著墮神圖。
就像他衣服上請神圖的反轉。
那個人一直帶他走出門,周圍壓抑到沉悶的空氣才驟然一空。
他再回頭的時候,卻發現裡麵已經沒有任何異樣。
“薑楚!薑楚!”樂師氣喘籲籲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周圍一片安靜,山鴉發出清脆的鳴叫,從頭頂上飛過,環境非常清幽。
哪裡有剛才的詭異。
“我剛剛看見你消失了。”樂師跑到一半,然後停了下來,似乎並不想靠近這個地方。
薑楚隻覺得剛剛模模糊糊有人抓住了自己,但是具體是什麼東西,他沒有印象。
難道他剛剛出現了幻覺?
“你還愣在那裡乾什麼啊?”樂師焦急地叫他,“快出來,這裡一看就不對勁!”
薑楚應了一聲,抬腳離開了原地。
於此同時,一個看不清人臉的黑影出現在河神廟門口。
他的周圍環繞著紙人,紙人臉上綠豆大小的眼睛,盯著同樣的方向,紅豔豔的嘴張開無聲大笑。
喜歡——
河神也無聲笑了起來,側過臉去,看向下山的方向,露出耳朵上墜下來的鮮紅耳墜。
他夢囈一般自言自語。
——我也喜歡。
*
玩家重新聚集到一起交流線索,這次每個人臉上都不像第一天那麼從容,反而多了一絲凝重。
薑楚:“守靈人呢?”
宋誌文搖搖頭:“我們分頭行動到一半,她就離開了。”
陸凝麵色凝重地開口:“我們調查了那條河。我用了一張e級道具卡‘貞德的繩子’,可以使用一次,無法被砍斷,然後我下水試了試深淺。”
“在大概離河岸一米的地方,河底突然急劇下沉,我差點滑下去——這條河的橫截麵應該是杯狀,最深處就是一個巨坑,誰也不知道裡麵有多深。”
宋誌文補充道:“至少花轎落下去看不出。”
他們本意是下水看看還剩多少屍體,但是現在計劃落空了,就算他們用道具可能也很危險。
薑楚道:“河神廟裡沒有神像。”
眾人一驚。
“怎麼可能?”宋誌文皺眉,“神廟沒有神像,除非這座廟已經廢棄了。”
但是看村民的樣子反而不像,他們依舊在供奉河神。
“也有可能還在。”薑楚說,“隻是我們看不見罷了。”
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不管怎麼樣。”
陸凝突然開口,打破了安靜:“我們現在要知道死亡條件,以及超度任務目標的方法。”
樂師小聲道:“超度應該隻有神佛能做到吧。”
宋誌文:“肯定有其他條件。如果可以,我們還是儘量避免引出河神,不管它存不存在。現在我們都不具備和這種超等級的NPC抗衡的條件。”
大家的認知達成了一致。趁著天色還早,幾人決定再四處走走,最好能把藝術家的死亡調查清楚。
原本以為村民在得知血新娘會回來複仇後,會非常驚恐。
但是現在他們看起來卻十分悠閒。
玩家經過一家住戶外麵的時候,還能看見村長和幾個人湊在一起下棋。
他們似乎正在商量什麼,看上去在下棋,但交流非常隱蔽。
正在下棋的是村長和送嫁隊的瘦猴子,旁邊還坐著一個人,據醫生說是介紹他們來這個村落腳的,名字叫趙三七,搞不好是個人販子。
“我想偷聽一下他們在聊什麼。”陸凝斟酌道。
宋誌文立刻不讚同:“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還是想點保守的方法,踏踏實實找線索。”
陸凝皺眉:“你想保守到什麼時候?今天晚上還會死第二個人。”
宋誌文玩遊戲向來小心翼翼,畏手畏腳,謹慎到了極點,生怕一不小心踏錯,因此對陸凝頗有怨言:“萬一被他們發現了,豈不是我們全都要折在這裡?”
陸凝:“可以讓許陽待在外麵。”
宋誌文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雖然掩飾了,但其中的不屑還是很明顯:“他?——然後他一個人拿走A級道具?”
許陽癟了癟嘴:“我也可以把道具賣了錢跟你們平分啊……”
宋誌文顯然不相信他,最後單獨一個人憤憤離開。
最後陸凝看向薑楚。
薑楚:“我有一個計劃。”
他把計劃跟陸凝和許陽說了,聽完後兩個人完全截然不同的反應。
許陽肅然起敬地看著他:“要是你一個人涼在裡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