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7)他真的(1 / 2)

他真的很綠茶 撒空空 13467 字 9個月前

從醫院離開之後,雲向晚再次來到了汽車站。

那個她竭儘全力奔赴的少年已經不在了,她也得回家了。

這一路上,雲向晚都沒有哭,她非常平靜。

再次來到汽車站時,已經是接近傍晚,雲向晚被售票員告知,回北城的最後一班車,已經開走了。

太陽西沉,暮色降臨,天色逐漸昏暗。雲向晚走著走著,忽然失去了力氣,她坐在汽車站角落的台階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此時的她,腦子裡麵隻裝著一件事。

霍輕寒要走了。

就在這時,忽然她的耳邊響起了一個帶口音的略帶尖銳的女聲:“小妹妹,我剛聽見你沒買到北城的票,你是要回北城嗎?剛好我們也要去北城,要不我送你吧,不要錢!”

雲向晚抬頭,看見麵前站了一位中年婦女,雖然滿麵堆著笑,但那眼神卻很不善。

雲向晚忽然想起,前不久的新聞裡有報道過汽車站火車站有拐賣人口的新聞,當即心中生出了警覺,忙拒絕道:“不用了。”

說完之後,她站起身來便要走。誰知此時,那中年婦女忽然換了一副麵孔,一把將她抓住,大吼道:“你個死丫頭,居然敢離家出走!你看我回去不打死你!走,跟媽媽回家!”

說完,那中年婦女直接把她往旁邊停著的一輛麵包車上拖。

雲向晚渾身立即生出了冷汗,意識到這女人是想假扮自己的家人,蒙騙路人,強行拐走自己。

她頓時大叫起來:“不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是人販子!快放手!救命啊!請幫忙報警!……”

雲向晚正在猛力掙紮時,忽然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也從那麵包車上跑下來。他揮起那蒲扇大的手掌,左右開弓,狠狠地扇了雲向晚兩巴掌,怒吼道:“死丫頭!連你親生爹媽都不認了!還在這撒謊,走,回去好好收拾你!”

那男人動作狠戾,雲向晚頓時被扇得眼冒金星。

之後,兩人連拖帶拉,把雲向晚往那麵包車上拖。那麵包車破舊肮臟昏暗,雲向晚清楚,一旦上車,迎接自己的將是無法想象的悲慘人生。

她曾經也遭遇過危險,在教室裡被杜子萱霸淩,在巷子裡被小混混圍堵。每一次,霍輕寒都會及時出現,拯救她。

可是這一次,雲向晚很清楚,霍輕寒再也不會來了。

因為他馬上就要走了。

因為他已經不喜歡她了。

想到這,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雲向晚直接伸出牙齒,一口咬在那男人的小手臂上。她咬得極其用力,牙齒穿透皮肉,唇齒間很快溢出了甜腥的血。

她像是一隻溫順的小鹿,臨到生死關頭,也會用利角刺破敵人的腹部。

那男人吃痛,發出了慘烈的叫聲,趕緊用另一隻手拉扯住雲向晚的頭發,用力往後扯,他力氣極大,像是要將她的頭皮給撕扯下。而那個中年女人也趕緊用力踢打雲向晚,想要讓她放開咬住中年男人手臂的嘴。

雲向晚全身都很疼,但她卻仍舊沒有放開嘴,反而咬得更為用力。

她邊咬,邊落著淚,眼淚一顆一顆,似乎永無止息。

那個說,會永遠喜歡她,會永遠保護她的少年,已經收回了他的喜歡。

他再也不會保護她了,從今以後,她隻有自己了。

周圍的路人聽那對中年夫妻的話語,本來以為雲向晚是他們逃家出走的女兒,並不想多管閒事。然而現在看著那對中年夫妻對著雲向晚下手如此之狠,完全沒有絲毫感情,頓時生出了疑心,連忙幫忙報了警。

警察很快便趕來,那對中年夫妻見勢不對,趕緊放開了雲向晚,奔上麵包車想要逃跑。但沒走多遠,便被警察攔下,抓了起來。

雲向晚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上,嚎啕大哭。

所有人都以為,她哭是因為害怕,或者是因為傷處的疼痛。

可是隻有雲向晚知道,她哭,隻是因為霍輕寒。

她的十七歲,她的喜歡,她的這一場奔赴,不過是大夢一場,狼狽不堪。

經過警方調查,那對中年夫妻果然是人販子,他們在汽車站尋找獵物時,看見雲向晚長得漂亮,又是獨自一人,頓時起了歹念。

而迎接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厲製裁。

警方很快通知了雲家,雲書娟連夜坐車來到警察局,一眼就看見雲向晚坐在座椅上。她白嫩的麵頰上有鮮紅的掌印,嘴角有淤青,手臂上小腿上全是青青紫紫,傷痕累累。

最嚴重的是她的眼神,黯淡無光,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雲書娟不知道雲向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她能夠猜得出來。

她的女兒,和她當年一樣,拋下了所有,奔向所謂的愛,結果隻得到了一場空。

雲書娟不想責備她,她隻是淡淡地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說完,她轉動著輪椅,緩緩走向大門。

她剛走了兩步,卻被雲向晚給從後抱住。

雲向晚再也沒有哭過,她的所有眼淚都在剛剛用完了。

她隻是平靜地跟雲書娟說了一句話。

“媽,從今以後,我都聽你的。”

雲向晚跟著雲書娟回到了北城,在雲家老宅裡,她開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學習上。那一天的逃亡就仿佛隻是一場幻覺,所有人都不再提及。

一直到暑假的最後一天,雲向晚才回到南城。而那個時候,霍輕寒已經出國十天了。她換了電話號碼,他也換了,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聯係。

接下來便是高三,雲向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高一林考上了外地的大學,而周詩霧也因為成績太差,被家長每天逼著上補習班,忙得跟陀螺似的。就這樣,霍輕寒這個名字,逐漸地在雲向晚生活裡消失了。

高考之後,雲向晚考取了理想的大學,同時也迎來了自己的十八歲生日。

她邀請了幾個朋友,在餐廳裡簡單地舉行了個派對。

周詩霧那時迷上了攝影,拿著手機,對她進行了跟蹤拍攝,在吹蠟燭之前,周詩霧起哄道:“上大學就可以談戀愛了,快許願找一個超帥的男朋友!”

雲向晚笑了笑,在心中默許了願望,隨後吹熄了蠟燭。

也不知是誰在問道:“向晚,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啊?”

周詩霧看著鏡頭,鏡頭裡的雲向晚,容顏清麗,眉目如近山遠黛,她微笑道:“我啊,就喜歡溫柔儒雅,謙和有禮的男生。”

周詩霧拍攝完之後,進行了視頻的編輯,隨後發到了自己的社交軟件上。

結果沒多久,高一林點了個“踩”。

周詩霧氣得不行,忙在社交軟件上跟他鬥起了嘴來。

雲向晚微笑著把蛋糕分開,給每個人都切了一塊,同時自己也吃了起來。蛋糕是提拉米蘇,朗姆酒的味道很濃,雲向晚吃了之後,腦子裡有點暈暈沉沉的,便坐在座位上,撐著下巴看著窗外。

窗外,天色碧藍,異常清澈。

但雲向晚剛剛的話,卻不清澈。

她撒了謊。

她其實並不喜歡那種溫柔儒雅的類型,她隻是向大家說了一個,跟霍輕寒完全相反的類型。

她隻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曾經喜歡過霍輕寒。

雲向晚並不恨霍輕寒,他似乎也沒有做錯過什麼。

他愛她時,肆意烈性,顯性張揚。不愛她時,毫不遮掩,儘數收回。

他從來沒有欺騙過她,又有什麼錯呢?

他不過是,恰好在她愛上他時,不再愛她,僅此而已。

其實雲向晚早就應該清楚的,所有美到極致的東西,都注定隻能存在一瞬。比如煙火,比如曇花,比如流星。

比如,霍輕寒的愛。

雲向晚再次吃了一口有濃烈酒味的提拉米蘇,熏熏然地地閉上了眼。

她不怪霍輕寒。

她隻是會徹底忘了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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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向晚再次睜開眼,將思緒從十八歲時的生日聚會上,抽回了現實中。

她看著勞斯萊斯庫裡南的車內後視鏡,鏡中的自己,麵色稍顯蒼白。

她用了好幾年的時間,逐漸忘記了霍輕寒,開始了新的生活,雖然並不美滿,但至少也是平靜的。

可霍輕寒偏偏又回來了。

從外貌到性格,霍輕寒都像是變了一個人,就像是忘記了以前的所有。因此最開始,雲向晚暗暗告誡自己,也隻需要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學長。

而之後,霍輕寒一寸寸地撕開了自己的偽裝,開始向著她靠近。而雲向晚則再次暗暗告誡自己,不用當真,不要再像五年前那樣陷進去。

直到今天,霍輕寒當眾毀了她和吳與之的婚約,逼迫著她跟自己訂婚,雲向晚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

五年前,雲向晚沒有恨過他。但這並不代表五年之後,她還能再承受一次他的傷害。

“霍輕寒,你為什麼要回來?”她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霍輕寒同樣也看著那車內後視鏡,鏡子裡,清晰地倒映著他那雙黑沉的眼眸。

他開口,聲音低沉,在車內環繞:“我回來,是想要重新追求你。”

他們中間,再沒有了礙事的婚約,再沒有了吳與之,再沒有了蔣依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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