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的情形,也容不得楓原萬葉細細追究。
雷電將軍見一刀未能成功,很快刀尖再度凝結紫色雷光,而四周的幕府軍也在短暫的呆愣之後反應過來,衝出來準備圍堵上逃離的路線。
他連忙扶起力竭摯友的半邊身體,風元素力在一瞬間爆發到了極限,而tomo也將最後殘存的一絲體力用於脆動神之眼上。
雷光與風色交雜,暈染擴散。
再下一秒,三道高矮參差的影子已經繞過尚未成型的圍堵人牆,躍過天守閣與花見阪之間的闊峽,一轉眼消失不見。
雷電將軍並未追上去。
她的目光追盯著栗茸的背影。
神明的目光看得很清楚,在電光火石之間,她的刀芒沒有觸碰到那個大膽青年的身體,便被突然出現的孩童接下。
她看到對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生命力在瞬間散去。
然而本該化作飛灰的身體卻仍然凝實,甚至須臾之間恢複了紅潤。
本應該死亡的人沒有死去。
這是永恒中的一個例外。
雷電將軍提著薙刀,刀尖上的雷光散去,轉頭看向身旁的九條裟羅。
“將他們全都納入眼狩令。”
九條裟羅遲疑片刻,抱拳躬身行禮:“是!”
雷電將軍注意到她臉上似乎有幾分猶豫。
“你和這些人……認識麼?”
這樣的意外自然會引起一心淨土之內正在修行的影的注意。
現在,正是她的意識在透過將軍的身體對外說話。
九條裟羅抿了抿嘴唇,道:“我和那個擋下了無想的一刀的小姑娘認識。”
方才在那個緊要的關頭,栗茸突然從一邊的圍欄後麵翻出去,跳到場上,然後撲到tomo麵前,這樣的動作不僅讓一心淨土內的影沒能在一瞬間內反應過來,同時也讓九條裟羅心跳漏了一拍。
薙草之稻光消失在神明掌心,她甚至露出了一個微笑的表情,眉眼稍稍舒緩:“哦?是怎麼認識的?”
九條裟羅將發生在九條陣屋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她送了屬下一尊木雕。”
當著她敬愛的神明的麵,她自然不好意思說出“禦建鳴神主尊大禦所大人像”這個詞。
雷電影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她拍了拍九條裟羅的肩膀,“僅僅是讓你將他們納入眼狩令而已,就算抓捕歸案,也不會傷及他們的性命,你大可以放心。”
九條裟羅後退半步,仍然是抱拳躬身的姿勢。
“多謝將軍大人。”
*
幕府軍的士兵披堅執銳,跟隨著逃亡者的腳步出現在大街小巷,很快將整個花見阪封鎖了起來,閒雜人等悉數不能隨意出入。
還有一小部分人沿著大路,前去搜捕白狐之野、紺田村甚至是鳴神大社附近。
但栗茸他們也沒有離開花見阪。
他們從沒有路的地方一路偷偷貓著腰潛行到了木漏茶室。
太郎丸開的木漏茶室幾乎可以稱之為全花見阪最安全的地方。
畢竟,在托馬被眼狩令追捕的時候,也就在這個地方藏身了幾乎一個月的時間。
甚至在櫃台後麵還有小小的密室,從外麵看根本看不出這裡還能有密室的存在,所以非常適合藏人。
——栗茸曾經在密室裡麵摸掉了太郎丸多年來攢下來的十八萬摩拉,間接導致後來太郎丸參加武士大賽,並用高超的振刀技巧把她血虐了一番。
所以她對密室的存在記憶猶新。
*
出乎栗茸意料的是,此時出現在木漏茶室裡麵的,除了老
板太郎丸之外,還有托馬。
托馬在聽到敲門聲之後飛快把門開了一條縫,然後把他們三人拉進室內來。
“家主大人早就吩咐我在這裡等你們了。”
他略側過身體,露出後麵的打包好的行李,都是一個個小小的用布料打包起來的行囊,很是輕便,非常適合趕路。
“看一下行李裡頭還缺什麼東西,我一會兒讓終末番的人帶過來。”
tomo和楓原萬葉都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托馬的家裡……
那不就是那位社奉行大人嗎?
他怎麼提早做過準備了?
栗茸歎了口氣:“要不是我事先和堂哥商量好了,我們現在就要直接亡命天涯了,我連早飯都還沒吃呢。”
快餓死了。
她說到這裡,tomo終於從方才那一連串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轉過頭,蹲下來,將自己的視線處於一個比栗茸更低的角度,問:“小詩織,你是怎麼做到……”
硬生生用身體接了一發雷電將軍的無想一刀,還能像是沒事發生似的?
栗茸歎了口氣。
她將自己脖頸上一直不離身的那條造型誇張的項鏈取了下來。
——有一說一,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造型這麼誇張的項鏈為什麼在花見阪裡一直沒有人問她為什麼要戴在身上。
可能是九條裟羅穿著那種一看就很難維持平衡的鞋子也能跑得很快,已經像荒瀧一鬥甚至在外套披風下麵墊撐條的行為早已經讓他們對這些見怪不怪了的緣故吧。
現在,項鏈正中央,最大的那一顆蛇骨造型的珠子表麵,生出了無數的碎裂紋路。
不過,現在那些紋路的破碎邊緣正在一點一點地修複。
雖然速度並不快,但也是肉眼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