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武裝上了新武器,昂首挺胸地從石屋內走了出來。
—聽說了嗎?南天門有一個奇怪的東西在遊蕩。
—聽說了,她本人發現的,現在就是……
獵殺時刻!
她將□□調整了角度,將“箭矢”放到□□的槽上,扣好了弦,隨後屏住呼吸,把注意力集中到瞄準鏡上。
她捕捉到自己左邊的叢林裡有悉悉索索的動靜聲。
發射彎鉤的準星對準了邊上的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發射網箭的準星則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放線。
一眨眼過後,箭矢如流星,從樹葉的罅隙之中穿過,精準地在一聲悶悶的擊打聲之後命中了目標。
一陣灌木被壓彎、鳥雀被驚飛的撲騰動靜之後,栗茸聽到那邊傳來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
“誒呦!”
*
浮舍宣布,昨天和今天是他這段時間來過得最倒黴的兩天。
他隻是從璃月港趕來若陀龍王隱居的地方見見他們夜叉的小妹妹而已,甚至還帶了禮物,不能算是空手上門的不速之客,卻在昨天偷偷爬到栗茸的窗戶外麵,準備給她一個特彆的“驚喜”時被她用窗戶一下子拍在了鼻子上。
懷疑自己的鼻梁骨都要骨折了的浮舍狼狽地捂著流血的鼻子回去找一開始就覺得他這個“驚喜”有點傻乎乎的剩下四名夜叉。
原本以為自己這個身為老大哥的受了傷,至少可以火的他們的些許關懷安慰,卻不想就連平時最乖的魈都對他說“你就是活該”。
若陀:真鬱悶。
他靠在石頭上休息,嘴裡嘀咕著:“小魚怎麼就沒認出我來?她怎麼可以認不出我?”
當然,沒人理他。
應達和伐難在一邊討論著上一次來看還是光禿禿的石屋。
“肯定是小魚的主意,不論在哪裡,她都喜歡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的。”
“是呀是呀,你看那邊的牆麵上,還爬著花藤呢,金燦燦的,就像岩晶蝶一樣!”
彌怒則在逗魈。
“你看小魚沒認出浮舍來,你覺得她能一眼認出你來嗎?”
魈居然還真的回答了這樣無聊的問題。
“會的,她向我保證過。”
少年頓了頓,繼續道:“其實上一次,她以息壤的樣子回來的時候,她還告訴我,讓我一定要提醒浮舍彆衝動。”
否則就會被窗板砸鼻子,還會在第二天被栗茸用她新上手的□□射中。
但這些他沒有說。
魈冷著臉,想起在海神宮底下等待機關移形變位的那半個小時裡他被浮舍強製拉去玩然後連輸三把的鬥地主,以及在熟了之後被迫在臉上貼了三張的寫著“笨鳥是我”的紙條。
魈:記仇。
於是現在,吸取了昨天晚上的教訓,沒再打算半夜爬牆的浮舍拿著自己準備好的禮物,準備走正門造訪。
然後就在艱難地於灌木叢中前行的時候被迎麵而來的一支“箭矢”射在了大臂上。
浮舍剛想說這種小□□沒什麼威力,連他的防禦層都破不了,更不用說造成什麼傷害了。
箭頭突然就在觸碰到他身體的時候炸裂開來。
化作一顆顆小小的玄鐵粒子,沿著他的身體朝著各個方向散去,尾部還牽拉著細細的絲,將他整個人包裹在了其中。
下一秒,浮舍發現自己被提了起來,懸掛在半空,因為兜起他的這張網比較小,他的臉不得不壓在了兩根交叉的網線上。
浮舍:sxekdashui(臉滾鍵盤式臟話)
他嘗試著用元素力掙紮開這張網,卻發現自己的雷元素力就像是被屏蔽了一樣,不論他怎麼催動神之眼都無法運轉。
浮舍:……
浮舍放棄掙紮。
*
栗茸在射中了之後就跑過去看自己的成果。
然後她就在樹下和雖然趕來援救但明顯一個個都在偷偷樂的夜叉們撞了個正著。
栗茸:“!”
她朝著網裡麵一看,看到了熟悉的配色。
四臂的夜叉被倒吊在樹上,臉上壓出了幾道紅色的印痕,整個人隨著微風一晃一晃的。
這個場景吧,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栗茸皺著眉回憶了好久,終於反應了過來。
這不就是《西遊記》裡麵《四聖試禪心》那一段的劇情嗎?!
豬八戒被吊在樹上的時候,也就是這麼個造型!
她略帶歉意地對浮舍道:“對不起,浮舍大哥,我沒看見是你。”
但她也沒立即上手將他解下來。
“你現在這個造型怪有意思的,你等我拍張照片留念一下哈。”
彌怒在一邊幫腔:“對對,不著急把浮舍解下來,他皮糙肉厚的出不了事。但一定要留念,如果可以的話也分我一份,我要把這個場景當成傳家寶傳下去,讓我的子子孫孫都看到。”
浮舍在網裡麵對彌怒怒目而視:“你小子!”
彌怒眨眨眼睛:“小魚的這麼點請求你都滿足不了嗎?有你這樣當大哥的?”
浮舍氣結,索性閉了嘴,就給他比劃了個“你小子等著,等我出來就讓你知道什麼叫雙拳難敵四手”的手勢。
等栗茸讓係統拍完了照片,她在這張網的某個位置按了一下設置好的機關。
那些絲線瞬間斷裂,浮舍“撲通”一聲砸在地麵上,砸出了個五體投地,煙塵滾滾。
他爬起來,拍了拍手肘和膝蓋上的灰塵,剛想開口對栗茸開玩笑,問問她做了這樣的“壞事”之後有沒有誠惶誠恐地感到抱歉。
一抬頭,卻看到栗茸已經撲進了魈的懷裡。
小姑娘將自己在最近這兩天養出來的肉嘟嘟的臉頰往少年夜叉的胸口上蹭。
一邊蹭一邊軟乎乎的撒嬌:“我好久好久沒有見到你啦,我好想你啊——”
而平時總是冷著一張俊俏的臉蛋仿佛拒人千裡之外,甚至被一些膽子頗大的姑娘家形容成“高山之巔一捧晶瑩雪”的少年此時也一點都沒藏著自己的情緒。
他輕輕用食指和拇指捏起栗茸臉頰邊的軟肉。
“是很久很久不見了,我也很想小魚。”
浮舍:“……”
錯付了,終究是錯付了。
他抓著頭發,哀嚎道:“我這滿腔身為大哥的慈愛,早知道還不如都給了彌怒算了!”
彌怒:“……?”
他朝後退了一步。
“你認真的?”
“我警告你,你彆過來啊!”
浮舍擼袖子:“嘿……”
這小子也討打。
*
這邊這麼大的動靜,理所當然地就驚動了若陀。
其實,栗茸拿著□□走出去和“昨天晚上嚇了她一跳的那個該死的鬼”對決的時候,他雖然沒有走出石屋,但注意力一直都落在她身上。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恢複,他自然是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五個仙眾夜叉。
但是……
老父親的眉頭在看到栗茸撲進魈懷裡的時候就皺成了可以夾死蒼蠅的程度。
他們認識?
怎麼看上去那麼親親熱熱的。
老父親警惕的心懸到了最高點。
老父親提起了刀。
*
璃月有一句老話,叫來都來了。
既然來都來了,那麼不上門拜訪一下若陀這位前輩自然是說不過去的。
栗茸被魈抱起來,她坐在魈的手臂上,晃悠著兩條小短腿看著浮舍敲上石屋的大門。
“若陀前輩!”
若陀用一張客(虛)套(偽)的歡迎臉讓他們進屋。
開始說話之後三句話不離栗茸。
魈一下子握緊了拳頭,絲毫不令人懷疑:倘若不是現在有人拉著他的袖口,岩龍蜥母親和她的一窩幼崽今晚就要遭殃。
“……還很喜歡釣魚呢,一旦我釣到的魚比她多就會開始用儘一切辦法嚇走我身邊的魚……”
“……她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小——”
“小……”若陀這才發現,經過了這麼久的時候,他從內心深
處仍然沒有接受“栗木”這個一看就非常不走心的名字。
但此時木已成舟,他騎虎難下,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念。
“小栗木。”
“噗——”
當即應達就噴了。
“小魚這名字是若陀前輩給你起的嗎?不會吧不會吧前輩的審美那麼差的嗎?”
“你給自己起的名字……”
彌怒找不到一個詞可以精準地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你……”
魈也有些恍惚。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開始懷疑,當初小姑娘讓他幫自己起名,是不是還有一重自己起不來名字的緣由。
還好當初沒有讓她自己給自己起名,否則——
浮舍用手肘懟了懟他:“小魚這個名字也沒好到哪裡去好嗎?!”
至少比起他名字寓意裡麵的“浮生一刹,萬般皆舍”來,要差上好多。
所以按照他的意思嘛,最好把栗茸提回去,讓帝君再翻翻詞典,給起一個寓意又深,讀起來又好聽的。
栗茸夾在這群人當中:“……”
可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很喜歡“栗茸”這個名字,暫時沒有更名換姓的打算?
全場唯一懵逼的若陀:大橘喵喵?
發生了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