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茸:生而為鳥,真的好麻煩啊!
要是龍身上臟了,就直接往金幣堆裡麵打個滾就好了,壓根用不著沾水。
唉,她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啊!
栗茸對著麵前這盆大概隻有人類半指深的水,故作深沉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抬頭瞅向了魈。
小青鳥語氣裡麵帶著試探:“哥哥,你……”
你應該會的吧?
求教!
魈:“……”
他的性格讓他做不出什麼出格或是太過情緒化的動作。
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他無語。
拜托,他平常也是人形示人。
再說了,他的原型金翅大鵬水火兩辟,不說不染塵埃吧,就算染了也是直衝進水中,掠一浪水波而起,瀟灑帥氣得很。
魈:“。”
他頓了頓才坦率:“我也不會。”
栗茸:“……”
栗茸:“好吧。”
她隻能不情不願地開始自己探索小鳥洗澡的姿勢。
比如說像是壯士就義似的,站在水盆邊緣,閉著眼睛,仿佛下方就是刀山火海一去不複返了似的,朝水中一跳。
蓬鬆的胸前羽毛徑直壓在了水中,噸位不大,但力道足夠,因此也像是某菲跳水隊炸魚似的炸出了四濺的水花。
小青鳥的羽毛還是有一定的防水能力的,一開始水珠都隻是附著在她的羽毛表層,後來才開始有將羽毛弄濕成一撮一簇的跡象。
然而栗茸才不管這個,她覺得自己剛剛躥進水盆就把自己弄得滿臉滿嘴都是水了,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大概是要淹死了。
主世界就沒有哪條龍有好水性的!
再怎麼擅長水係魔法的龍都不擅長潛水遊泳!
更彆說那些在全身上下貼滿了金幣寶石因此質量很大密度更大的同族……
他們下水彆直接沉到底已經很了不起了。
於是,魈所看到的栗茸,就是一隻在非常非常淺的水中,奮力撲騰著自己的翅膀,將水珠掀起,朝著四麵八方亂潑的青色團子。
一些水珠甚至徑直彈到了他的臉上,甚至濺到了他的嘴邊。
魈:“……”
忍住,一定要忍住。
少年仙人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拳頭,指甲掐進了手指側麵的軟肉裡。
不是忍住生氣,而是忍住不被可愛到笑出聲來。
栗茸撲騰了一會兒,發現儘管自己在努力撲騰啊,但是這個身形著實穩得不行,過了半天都原地,坐標一動都沒動。
她一低頭,發現自己那雙橙紅色的小爪爪已經穩穩地貼在了盆底,站得可穩了……
栗茸:“……”
怪不好意思的哈。
這兩天當鳥不習慣走,要麼蹦噠要麼飛,要麼就往魈的懷裡一團一蹲,已經有點不記得站著的感覺了。
打擾了打擾了。
她尷尬又冷靜地轉了個方向站著,將自己微微翹起的尾巴對準魈的方向。
隻要她看不到,尷尬的就不是她。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就行,不是嗎?
在淺水裡撲騰了一會兒,栗茸覺得自己大概搞清楚小鳥應該怎麼洗澡了……
她開始熟練地低頭,將臉頰和喙在水裡啄一啄,然後抬起腦袋,開始撲騰翅膀,一邊借著動作將羽毛裡麵藏著的灰塵洗乾淨,一邊將其實本質上少得不行的水珠揚到背上。
尾巴也同時一翹一翹的,浸泡到水裡很短的時間,然後撅起來,揚起的水花直接對著魈的臉。
魈:“……”
他後退一步,避開那些飛濺的水珠,沒有追問栗茸是不是故意的。
少年仙人看著活潑亂蹦的小鳥,看了一會兒,無聲無息地笑了起來。
*
小鳥洗澡是很快的,甚至最內層用來保暖的羽毛都沒有弄濕——這才是自然界的洗澡,要是全身上下都濕透了,那就起不到保暖的作用,放到大冬天的是會凍死的。
至於會不會發爛發臭(劃掉)弄臟身體,反正青鳥也是神話中的生物嘛。
大家都是神話裡的東西了,就不要講自然裡的基本法了。
魈用輕柔的風元素吹乾了她的羽毛。
煥然一新的小鳥被他捧在手心裡,帶著下了樓。
下樓的時候,這次因為一直在外麵鏟除魔物因此剛剛好錯過了全部的浮舍正從廚下將言笑剛剛切好的一盤西瓜端上來。
他一邊將西瓜盤放在桌麵上,自己拿起一片啃一口,一邊捶胸頓足:“你說我怎麼就錯過了——”
騰蛇太元帥一抬頭,整個人就像是看到了美杜莎的蛇頭似的,當場石化了:“哈?”
魈:“嗯?”
浮舍勉強支撐著自己從呆滯狀態恢複過來,但仍然因為一時太過震驚,以至於手上的瓜都沒有拿穩掉在地上,張大了嘴,下巴都快要脫臼:“金鵬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們偷偷成了家?”
魈:“?”
他走上去給了浮舍一腳:“眼瞎了?”
這家夥在胡說些什麼。
他順手就把栗茸給放在桌麵上了。
栗茸看到切開的西瓜,皮綠瓤紅,看著汁水很多,當時就饞了。
對於一個吃貨而言,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
那當然是自己的體型變小了,但是食物還是原本的大小啊!
她當即湊上去在西瓜最甜的瓜心上啄了一口。
好甜!
又脆又甜。
先前好像還在井水裡麵浸泡過,冰冰涼涼的,但是吃起來一點都不凍嘴。
超棒!
浮舍指著一頭撲進西瓜裡麵開始啄的小青鳥:“金鵬,你瞞得過彆人,你可瞞不住我!長得和你這麼像,不是你私生女還能是誰?!你說,你在夢魘魔神手下的時候是不是做過什麼對不起彆人的事情……”
之前是伐難他們懷疑自己的父母有私生女,現在浮舍更好,直接懷疑到他頭上來了。
一朝妹妹成女兒,超級加輩。
魈麵無表情,哢哢掰了兩下手部的關節,下一秒,在浮舍“你乾嘛”的叫嚷聲中,他一個過肩摔將浮舍撂倒在了地上。
行雲流水地做完這一套後,魈低頭看向地麵上倒吸著冷氣說疼的浮舍,語氣裡麵沒有一點兒情緒起伏:
“這是小魚。”
浮舍:“小魚啊!”
浮舍:“……啊?你說什麼?!”
浮舍大為震撼:“臥槽小魚原來是你親妹妹???”
魈:“……”
算了,沒救了,浮舍這種沒什麼腦子的夜叉,直接埋了算了。
是將才有什麼用。
現在璃月又不打仗。
他這麼想著,拖了一條長凳到桌邊,坐下來,用食指指腹輕點栗茸的腦袋:“你這麼吃,剛剛的澡不就白洗了嗎?”
就這麼一碰,他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上蘸了西瓜那甜度很高的汁水,乾了之後黏黏糊糊的。
魈能夠感覺到手下的小鳥即刻身體一僵。
糟糕,沒想到羽毛會被西瓜汁弄濕……
栗茸再一次感歎:生而為鳥,真的好麻煩。
但很快,她擺擺腦袋,將擔心甩出去。
臟了就臟了,臟了大不了再洗。
再濺魈一身水滴好耶——
*
等浮舍從“他以為的金鵬私生女就是小魚”這一震驚事實中反應過來的時候,栗茸已經啃到第二塊西瓜了。
她小小的身體裡麵藏著一個黑洞似的胃,明明體型還沒半片西瓜大……
浮舍不以為意,甚至將第三片西瓜喂到栗茸嘴邊,一邊喂一邊帶點討好地問:“小魚啊……”
栗茸抬頭看了他一眼。
“嗯?”
浮舍將西瓜放在她麵前,自己搓了搓手,嘿嘿笑了兩聲:“下次你來的時候,能不能變成一條騰蛇啊?也不用騰蛇,長得像蛇就行,最好有個翅膀,然後能不能和我一樣,紫色的。”
他覺得自己要求得很寬容:“深紫淺紫無所謂,隻要是紫色就行。”
栗茸:“……”
她直直地盯著浮舍。
浮舍撓撓頭,憨笑:“我也羨慕金鵬,我也想要個和我長得像的妹妹嘛。”
栗茸又啄了一口,剛想對浮舍說與其這麼幻想不如直接從樹上摘個桃子吃,身後的腳步聲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小青鳥原地蹦噠兩下回過頭,正看到雖然姿態風清月朗,卻著實是翻窗從露台那邊走進望舒客棧的若陀。
若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光,純白一瞬,像是動漫裡響起bgm時主角團的智囊一般。
“我建議你將這個想法放一放。”
他走到桌邊,像是沒看到魈似的把栗茸捉到了掌心裡,絲毫不介意她身上的西瓜汁。
栗茸還沒來得及和他打招呼,就聽到他的下一句是:
“就算要變,也應該先變成一條小龍吧?彆的不重要,但是要有彎彎的雙角,尾巴得像一棵樹。”
栗茸:“……”
多大的龍了還和浮舍似的幼稚呢?
……懂了,都是浮舍的錯。
一定是他傳染的。
浮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