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現實時空之後,一切就都變得簡單了起來。
畢竟這是摩拉克斯可以輕易處理而不至於因為自己的存在直接影響了空間存亡的地方嘛:)
空中的漂浮著的那些黑色的夢魘和魔神遺恨被他聚攏起來,在空氣中一點都不剩下。
四周驟然肅清,就連空氣都變得清新好聞了起來。
“這些魔神遺恨……”
摩拉克斯看著麵前的黑氣小球,在收攏成了一團之後它的顏色看上去更加深暗,有一種詭異的,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心頭砰砰跳的感覺。
魔神遺恨要處理起來是比較麻煩的。
畢竟,不能直接打散——不論多小的一點魔神遺恨,隻要進入了魔物的身體,就會造成不小的災禍;倘若進入了凡人的身體,那就更容易造成家破人亡的悲劇。
它還不容易隨著地脈的更迭流動被世界代謝。
所以,哪怕是一力破萬法的塵世七執政都無法將這種“病灶”徹底解決。
栗茸擼袖子,掏出自己懷裡的玉淨瓶,一點都不客氣:“我來我來。”
這可是大功德(開個玩笑),她可是專業的!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解決魔神遺恨,放著我來就行。”
玉淨瓶表麵轉過溫潤內斂的光澤,和現在正托著它,因為有了背後撐腰的而變得咋咋呼呼一點都不穩重的主人呈現出截然相反的氣質。
瓶身傾斜,一滴清澈的甘露從瓶口滴出,落在那一團詭異的黑色上。
甘露在觸碰到黑氣的瞬間,就像是碰到了棉花糖一樣,黑氣和甘露相接的位置迅速地融化、消解了起來。不過短短的時間,魔神遺恨就徹底在甘露水中消融殆儘,一點兒都不複存在了。
而那滴甘露水也就落進了摩拉克斯原本聚攏著黑氣的掌心。
摩拉克斯垂眸,可惜道:“和普通的水已無區彆。”
但想想也是,能夠處理魔神遺恨的甘露,倘若真的一滴就可以循環利用,那麼這種甘露也太過珍貴了。
栗茸很無所謂的:“沒關係啊,玉淨瓶中的甘露是無窮無儘的,唔,與其說是甘露珍貴,應該說真正珍貴的寶物是玉淨瓶吧。”
魈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小魚,不要隨隨便便把這些要緊的事情透露給彆人。”
璃月的世道算是太平,但在其他地方呢?
看到一樣特彆的東西,就想要搶到手上來收歸己有,這種情況必然不可能少見。
栗茸:“哇——魈哥你打算不認我這個妹妹了是嗎?”
她演技做作又浮誇地抽抽鼻子,努力擠出一副悲傷但是一滴眼淚都沒有的姿態:“好難過,好傷心,這個家裡,怕是沒有我的位置了……”
魈:“……”
他歎了口氣,蹲下來,抬手將栗茸蹭亂的頭發捋順壓平。
“我是說,在旁人麵前,自然不會包括我們在場的這些……”
栗茸繼續胡攪蠻纏不肯放過:“你是不是以為我傻呢?匹夫無罪懷璧有罪,在外麵我當然不會把底牌告訴彆人啊。”
除非實力強大到碾壓,或者成為了純禦天花板XD
魈:“……”
哎,算了。
是自己的妹妹,那麼胡攪蠻纏就胡攪蠻纏吧。
不會吃虧就行。
*
山洞內的環境不太方便詳談,更何況魈他們的意識從身體中抽離,單獨進入那個魔神遺恨和夢魘組成的空間已經有了好一段時間,雖說仙人不必在意飲食,吸風飲露不食五穀照樣可以活得很好,但經此一遭,身體到底還是有些虛弱,需要休息。
因此便先下了山,去翹英莊內找了一處客棧住下。
翹英莊多茶,也多好風光,一派秀麗田園模樣,因為有另外的營收來源,條件比更近的輕策莊要好,因此每年也有不少璃月港的人為了散心,前來此處旅遊。
這會兒正是旺季,客棧雖然還沒有滿員,但是房價著實是漲了的。
比起老板白淨麵皮上的一團和氣,老板娘就要利落得多。
老板娘將戴著兩個鐲子的手在係於腰間的圍裙布上擦了擦,鐲子互相碰撞,發出叮當的響聲。
她的聲音也和這鐲子的碰撞聲響一樣脆:“客官們,最近咱們這邊的房子呢,是要比平常貴上一點的,不過也不多,五千摩拉一間,住一晚上。”
摩拉克斯頷首。
以普遍理性而論,這個價格非常合理,比璃月港中的客棧一天租金便宜了大概兩千摩拉,其實也挺劃算。
老板娘打量了一下他們這些人,計算了下人頭:“那麼……是給客官們開三間連在一起的房間?兩位兩位住麼,小姑娘跟著姐姐們睡,這樣的話一共是一萬五千摩拉一晚上,您看是要住上幾天?”
她將目光投向了一看便是有家長氣質的摩拉克斯。
“先定一天,倘若要續,明日早晨會告知老板娘。”
“得嘞,”老板娘答應得爽快,“那就是一萬五千摩拉。”
栗茸其實下意識地做好了付錢的準備。
雖然她現在口袋裡也才三萬多摩拉。
她畢竟是從很早就入坑了的人,遊戲裡一提起鐘離就能聯想到那句“把賬單寄給往生堂”。
很明顯,要讓魈他們掏出摩拉,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麼如果要寄賬單的話,在場就隻有她栗茸可以收下這份賬單……
然後等摩拉克斯輕鬆地掏出了摩拉遞給老板娘,她才又一次反應過來。
哦,現在還是摩拉克斯不是往生堂客卿。
製造摩拉的權柄還沒有給出去。
不用擔心賬單滿天飛的問題。
還好還好。
還沒捂熱的摩拉暫時用不著給出去。
*
摩拉克斯說是開了三間客房,實際上隻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才需要,現在尚在白日,沒到需要閉眼休息的時候,反而應該就先前魔神遺恨的問題展開小組會議,因此都聚集在了同一間房間之內。
摩拉克斯:進門第一件事,讓伐難將茶壺茶盞清洗一下,隨即取出先前不知何時與商隊一起買的頂級茶葉,先泡上一壺。
栗茸心裡道:所以說,不管怎樣,帝君那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不管是聽戲還是玩畫眉都要選最紅也最金貴的習慣,是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會丟的。
茶香緩緩隨著水汽擴散於空氣中,鎮定凝神。
不等摩拉克斯詢問,浮舍已經熟門熟路地開始說起這一次的情況。
“這次是大家夥冒失了,還得讓帝君您帶著小魚來救,回去我會寫檢討的。”
就那副輕車路熟的樣子,栗茸懷疑浮舍身為大哥,也就是團隊中的背鍋俠,寫過的檢討怕不是加起來能有一個她那麼高。
“關於魔神遺恨的話,一開始是金鵬聽到了沉玉穀中某支商隊的呼救,商隊裡麵有一個祖上曾經得到過夜叉相救的人。如遇失道曠野、惡獸毒蟲之難,便呼夜叉之名嘛。”
魈聽聞呼救之聲,就沒有不去管一管的道理,於是風輪n立過後出現在商隊所在的位置,趕跑了那些魔物,救下商隊。
這是他平常的本職工作,多的時候一天要處理上那麼十幾件,所以早早習慣了流程,原本到了這裡,他應該直接離開的。
但這一次的情形不同,他出手的時候感覺到那些魔物身上所帶的魔神遺恨氣息,比他平常所見要濃鬱上不少,於是告彆商隊之後並未回到荻花洲,而是徑直在附近搜尋起來。
魈接過浮舍的話繼續往下說:“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後來我意識到,這裡被魔神遺恨感染的魔物數量遠遠超過我的預期,而且有向周邊的村莊擴散的情況,我怕一人來不及處理這些,就回來喊浮舍他們一同去。”
於是就有了先前向摩拉克斯請假一事。
然而到這裡,將這些四散的魔物清除乾淨之後,應達去附近的村莊中詢問了一下這些魔物出現的時間,得到了一個“它們是最近才出現在村莊附近”的答案。
“先前這裡突然發生了一次地震,山裡麵晃得可厲害了,還有滾石下落……害,不過我們村子當時沒人在外麵,也就晃了兩晃就過去了,沒遭什麼災,但我可是聽說,隔壁村子裡麵有個砍柴郎,那次進了山就再沒出來……可憐催的。”
村莊中和應達搭話的婦人歎了口氣。
“說起來,那些魔物出沒,好像也就是在地震過後才開始的……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總不能是從地裡蹦出來的那麼多魔物是吧?”
“於是我猜想,或許是原本封在密閉山洞中的魔神遺恨因為地震改變了山體構造的緣故,從洞中泄露了出來,造成魔物變異的現象。”應達慢慢解釋,一邊說一邊幫栗茸將腦袋後麵那頭有點打結現象的長發梳通。
栗茸心想:看來先前遇到的那隻看起來很詭異的龍蜥,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驚動的了。
“所以我們就在附近尋找了一番,沿著一處河流找到了魔神遺恨最濃鬱的地方,沿著河流往上流走,發現它原本是一處地下暗河,而魔神遺恨便是隨著河流從山中流出的。”
於是他們就逆流而上,想要解決掉那些魔神遺恨,斬草除根,治標治本,以免等走後再過一段時間,沉玉穀中的魔物再度多起來,影響百姓生活。
也就是說,當時仙眾夜叉走的路,和摩拉克斯帶著栗茸走的,其實不是一條。
栗茸恍然:“難怪呢,當時走山路的時候,我看草叢茂密,也不像是有人走過的樣子。”
其實他們的盤算打得很到位,然而夜叉算不如天算,更不用說仙眾夜叉裡麵掐算好的隻有應達一個。
沒想到地下暗河中的魔神遺恨濃度居然高到了他們都無法抵抗的程度,實力本來就相差無幾的夜叉就齊齊在山洞中撲街了。
栗茸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自己縮成一個小球,忍不住後怕:“還好那個山洞勉強算是與外界隔絕!”
否則若是有魔物趁著他們的意識掌控不了身體的時候過來啃上一口,那可怎麼辦。
摩拉克斯給自己沏了第二杯茶,茶湯較上一杯比起來相對顏色淡了少許。